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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旧鞋（第1页）

15旧鞋

贝贝越上窗台，借助架在外面的空调机位和下水管道迅速逃走，留下那只咬得破破烂烂的小鞋。

李楠缓缓蹲下身，用左手捡起那只旧鞋呆呆地看着，根本没留意到卫生间门口瞿丽的呼唤。见喊之不应，瞿丽有些懊恼地走过来，刚说了句“洗衣机好像漏电”便啊的一声惊叫，随即双膝一软瘫坐在地。

“这——到底怎么回事？”瞿丽望着跟自己同样惊骇的丈夫，“你确定把路路的衣物都烧了吗？”

“都烧了。”李楠脸上淌着汗珠，“我看着老杨连孩子带衣物一起抱进焚尸房的。”瞿丽死死盯着那只旧鞋：“那它怎么还会在这里？”“我也不知道。”李楠似乎刚刚感触到伤口的疼痛，伸出右手在脸上摸了一下。

“你脸上咋回事？”瞿丽这才发现对方受了伤。“还不是邹老太家那只该死的猫，天知道它怎么会躲在这儿，还叼回一只鞋子。”李楠捻去手指上的血痕，“看来往后出门，一定得把所有门窗全部关死。”

“猫叼回来的——”瞿丽仍在盯着那只旧鞋，“你说，会不会是咱搞错了，一模一样的鞋子其实多的是。”李楠苦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几秒钟后又放下，然后起身往大门口走。

“你上哪儿？”瞿丽战战兢兢爬起来。李楠也不回答，从衣架上抄了件外套匆匆出门。

大约一个钟头后，李楠到了远郊的火葬场。没错，他要去找老杨，一年前，后者受他委托帮忙焚化路路的尸体。如今路路的幽魂及其身上旧物相继在家里出现，搞得大人孩子不得安宁，其中缘故他当然要问个明白。只是刚才打手机，系统提示老杨的号是空号，否则他才不情愿再到这种地方来。

走至大门，李楠费了好一番口舌保安才放他进去。找到锅炉房，发现老杨不在里面，值班的是另一个老头儿。李楠给他递支烟，问杨师傅是不是上夜班。老头儿接过烟问他哪个老杨，李楠报了全名。老头儿想了一阵子说，听说过这个人，但很早之前就不干了。

李楠既惊讶又失望，遂追问老杨新的联系方式。老头儿说，他来的时候老杨已经走了快半年，没见过这个人，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

李楠只好悻悻地离开。不过，李楠的父亲跟老杨是战友，前几年老杨过寿，父亲曾带他和路路去过一次，依稀记得其居住之处。老杨是山西人，两个儿子都在厦门打工，家里只剩下他和老伴儿。居住的小区叫青荷佳苑，名字听起来很时尚楼房却十分古旧，建造日期大致也在八几到九几年之间，而且跟李楠家一样也是住6楼。

由于位置比较偏，找到那所小区的时候已近夜里九点。几经周折总算找到老杨的住处，却又见铁将军把门。

这时，一中年汉子扛着一瓶液化气上楼，李楠近前帮忙，顺便询问老杨家的情况。汉子问：“你跟老杨什么关系？”李楠道：“我爸跟他是战友，我管他叫叔。”“哦，是这样。”汉子冲着李楠看了一会儿，问，“那他家的事你们不知道？”

李楠发愣：“什么事？”

汉子把液化气罐放在楼梯转角的平台，叉腰喘气说：“老杨去年冬天死了，孩子嫌老太太一人在家孤单，就把他妈接去了厦门，家里现在已经没有人住，听说，老大正准备把房子卖出去。”

“死了？”李楠朝老杨家门口看了一眼，嘴里嘀咕道，“他身体不是挺好的么。”“嗐，阎王叫人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身体好有什么用，搁不住三灾四难的，大白天还好端端的，夜里头说没就没了。”说这话的时候汉子一脸惋惜，说明他们平时关系还算不错。

“怎么死的？”李楠问。

汉子指了指身侧的垃圾洞：“从这儿掉下去摔死的，发现的时候是第二天清早，身子都硬了。你是不知道有多惨，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的，脑袋都摔扁了。”

李楠大脑嗡的一下，眼前一黑，耳朵里什么都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