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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两人又一起用了饭。邓绥还考较了刘隆的功课,刘隆的回答皆中邓绥的意。
邓绥笑道:“你的那几个师傅把你教得不错。”
刘隆闻言笑起来,这文绉绉的东西搁在前世他肯定不乐意学,但许慎和马融讲得太有意思,以至于吸引他继续学下去。
邓绥想了想,道:“五经虽好,但隆儿是皇帝,不是儒生,与他们不同。过几日,我把你几位师傅叫来商议一
下,给你开几门诸子百家的著作。”
“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1
这是邓绥在《汉书》上看到的一句话,出自宣帝之口。孝章帝去得早,先帝是摸索着渐渐成为帝王的,隆儿更是在襁褓之中只见了先帝一面。
邓绥自己以母后身份临朝执政,终究与皇帝不同。她没有信心能教出一位像汉文帝的明君,只能追寻前人的踪迹,尽可能给刘隆提供充裕的条件。
邓绥忘记了,历史上的明君几乎都不是被教出来的?
汉文帝是高祖不得宠的庶子,八岁就藩,二十三岁被迎回来当皇帝。说出汉家制度的汉宣帝生长在市井之中。
刘隆对母后有着谜一般的信任,闻言,也不反对,反而极为赞同道:“诸子百家,务为治也。他们都是治理国家的手段,多看看总不会有错的,还是母后考虑周全。”
邓绥听了刘隆这话,笑道:“你倒是看得通透。”
二人又说了会话,暮色四合,殿内点起灯,暖橘的光芒将宫殿温暖了一遍。邓绥让刘隆回去睡了,自己则挑灯继续处理政务。
她又拿起谒者王符送来的奏表,在邓绥看来,厚厚的奏表上面写的不是字,而是边民的血泪。
看完王符的奏表,邓绥又看了在益州巡视谒者的奏表,上面上奏了不少官吏豪族欺凌百姓的事情。
邓绥深吸一口气,将怒气压在心中,缓了缓,继续看下去。陆离过来催了又催,直到三更天,邓绥才睡下。
陆离一边铺床,一边道:“陛下常劝圣上要爱惜身体,你却是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邓绥用带着疲惫的声音回道:“不处理完,我又怎么能睡得着呢?”
陆离欲言又止,不忍心打扰皇太后难得的休息时间,放下帘子,叮嘱道:“陛下好生睡觉,有什么需要叫我一声。”
次日要开大朝会,陆离算着时间叫醒邓绥。待邓绥准备得差不多了,刘隆带人过来,在正厅等她。举办大朝会的德阳殿就在崇德殿旁边。
春寒料峭,邓绥和刘隆刚出门,就被寒风吹着打了个寒颤。
然而寒风再冷,也没有今日大朝会上公卿大臣提出的建议让二人心冷。
边郡
邓绥和刘隆坐在御座上,看着下面的臣子如跳梁小丑一般,为将边郡内移到什么地方而争论不休。
说是边郡内移,其实就是一厢情愿地割地求和。
有大臣道:“金城、陇西、天水、安定、北地和上郡等六郡,地广人稀,水旱蝗频发,每年都要输粮救助。现如今朝廷又调兵遣将守卫此地,谷粮耗费数十亿钱,兵连师老,将士思归……”
又有大臣接着道:“三辅之地土地肥沃,人也少,不若迁六郡之民入二辅。二辅既充,有民耕地纺织,又有兵抵御羌人,两全其美。”
一大臣道:“朝廷久战无功,不若休兵退守,休养生息,以待来日粮谷丰收,兵强马壮,就可与羌人毕其功于一役。”
刘隆的记忆很好,他将建议放弃边土的人都记在心里,回去就把这些人写到屏风上。
这些大放厥词要放弃边郡的人多有亲故在边郡担任太守令长,如今河内被劫掠,那么毗邻前线的边郡就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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