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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珹是他遇见的第一个。他被楼珹置于臂膀与胸膛之间,楼珹那股由体格带来的力量和气势,笼罩住他,炙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脸颊,令他不能呼吸、难以动弹,只能屏住呼吸,安静地感受着这股亲密接触带来的目眩神迷。楼珹作为一个有洁癖的男人,当然不可能伸舌头的,可他心里明明白白地感觉到自己很喜欢丁雪润,亲他的时候会心动,会感觉到温柔和喜悦,比骑车兜风那种自由的感觉,还要让他觉得舒服。他静静地贴着丁雪润的嘴唇,过了有半分钟,他抱着丁雪润压在沙发脚,几乎半趴在他身上,嘴唇在他整张脸上落下绵密的吻。说是吻,实际上只是以嘴唇在他的脸颊、下颌、眼皮上辗转磨动。楼珹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方式来表达心意,只能满心欢喜地搂着他,不住地一边亲吻一边低声唤道“润润”。丁雪润几乎坐不住,软在他的桎梏中,一向清晰的大脑有些眩晕,意识模糊。明明并不激烈,却分外动人。楼珹这么抱着他很久,他一时冲动才亲了丁雪润,而丁雪润没有拒绝,楼珹回了神,有点后悔自己这么冲动……他还有点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感觉。他深深地喘着气,脑袋搁在丁雪润肩膀上,心里在认真地想这个吻的含义,他要是不喜欢丁雪润,能亲他吗?这么说来……自己是弯的?丁雪润跟他靠在一起,脸让楼珹给亲得通红,头发都乱了。他把手放在楼珹的后背,一句话也不说,好像在等他思考清楚。过了很久楼珹放开他。低着头,眼神晃动地注视着丁雪润,伸手细细替他拂开额上乱发,声音变得沙哑:“润润,你让我亲,你是不是也喜欢我的?”丁雪润看着他,答非所问:“你是喜欢我才这样的吗?”楼珹下意识就接道:“不然呢!”他顿了顿,神情有些彷徨,“那……那我现在,是不是就是同性恋啦?”他觉得没道理,为什么活到快十九岁才发现这件事,明明他也谈过几个女朋友的——虽然都没有现在跟丁雪润的这种感觉。丁雪润看过很多书,此刻却做不出正确的解答,他抬手摸了摸楼珹的头:“你要是想不清楚,要不要多想几天?”“我……”楼珹有点迷茫,“润润……”丁雪润笑了一下:“好了,别压着我了,腿都动不了了。”他说着推开楼珹,站起来的时候的有点站不稳,是楼珹扶着他的腰:“小心。”他一只手搭着楼珹的肩膀,艰难地甩了甩腿:“楼珹,下次我们不能坐在客厅学习了,你再弄个舒服点的椅子在书房吧,坐着可能会好一些。”这会儿是晚上十点,丁雪润提出要回宿舍去睡觉。外面有点飘细雨,楼珹不让他走,拽着他的手腕:“你别走啊,住我家不好吗?”“我手机没电了,充电器在宿舍呢,而且我也想换个衣服。”楼珹立刻道:“那你穿我的,不许走!”哪怕他还有点稀里糊涂的,可他心里想着的是,一定不能让他离开。丁雪润摇头,抱了他一下:“楼珹,你好好想。”他打开伞走进雨幕,楼珹穿着睡衣光着脚,追出去几步,丁雪润回头让他:“回去吧,我走了,早点睡。”楼珹没再强硬地追上去,注视着丁雪润独自撑着伞的的背影远去。他灰头土脸地回到家里,感觉没有人抱,空荡荡的。楼珹撑着下巴坐在沙发上发呆。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喜欢男人,而且看润润的态度,似乎也是喜欢自己的。他心里又后悔了,刚才应该直接说是的,自己怎么那么傻……把人给放走了。他正准备给丁雪润打电话,却蓦地看见他掉在地上,被坐垫遮挡的手机。已经没电了。丁雪润回学校的时间太晚,校门都关了。门卫本来要骂这个学生,结果认真一看,这不是高二年级的丁雪润同学吗,所以只是温和地提醒了一句:“下次要早点回学校。”天空中掠过一道电闪。紧接着就是低吼一般的轰隆声。门卫大叔的脸被雷光照亮,道:“要下暴雨了,快点回宿舍休息吧。”他人还没回到宿舍,大雨已经下了下来。因为打雷的缘故,宿管说:“等下提前断电。”丁雪润把伞晾在阳台,洗澡出来,宿舍就断电了。他换上睡衣,正准备调个闹铃,却发现手机不知所踪。想来应该是落在楼珹那里了。他除了直播,以及联系楼珹和家里,几乎是用不上手机的,也并不着急,等待头发晾干的过程中,他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根烟。等头发一干,便睡下了。窗外的大雨淅淅沥沥,敲打着关着的玻璃窗。丁雪润睡眠一直不错,可因为心里存了事,加上雷声的折腾,他睡得很不容易。他刚刚入睡,迷迷糊糊的,就隐约听见拍打窗户的声音,他立刻警觉地睁开眼睛。雨声混淆着比几十分钟前更加凶猛的雷声,也掩盖不住那道“嘭嘭嘭”的玻璃击打声音。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宿舍的阳台有个窗户,而宿舍到阳台之间,还有一个推拉门。平时为了通风都是不关的,今天因为雷声,丁雪润才特意关上的。他摸索着自己的眼镜,没有找到,而那声音停了一秒,又重重击打了一次,只听“吱呀——”一声,窗户慢吞吞地开了。丁雪润下了床,看见一个人从窗户那里爬了出来,身形高大,在没有光的宿舍,湿漉漉得像个水鬼。对方还拿出手机,开着亮光照着他。丁雪润虽然没看清楚他的脸,但已经知道是谁了。“操!宿管把门给锁了,我只能顺着水管爬上了。”楼珹身上的短袖湿透了,他逮住衣摆拧了一把水,“哗啦”一声推开和丁雪润之间的那道推拉门,水珠顺着他的黑发滴到了眼睫毛上。丁雪润听得特别生气:“你爬水管!学校水管都多少年头了,又是下雨,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不小心……”“不会不小心的,”楼珹看他好像真的生气,忍不住走近一步,讨好似的,“我练过攀岩……”所以手臂很有劲,加上有技巧,这种老式水管根本难不倒他。但的确存在危险,可他没想那么多。丁雪润冷着眉眼:“你是脑子短路了吗?”“你凶我……”楼珹声音委屈,接着大声道,“我也不想爬的,你骂宿管吧,这才十一点半,他就睡得像猪一样,死活不醒!”“楼珹!”丁雪润拿他没辙。“润润别生气,”楼珹赶紧把手机给他,“你手机忘拿了。”丁雪润不可思议,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你爬水管上来就是为了送个手机?”“不是不是……”楼珹赶紧否认,一张挂着水珠的英俊脸庞青春又朝气,此刻是一种小心翼翼的状态,看着丁雪润低声道,“我……我这不是想跟你说话,我不想等到明天了。”湿润的衣服布料贴着他的身体,却是全身火热,心脏快要跳出来了般。丁雪润很无奈,拿自己的浴巾给他擦水:“你爬上来的时候有没有受伤?”“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受伤,我是谁啊。”楼珹用丁雪润的浴巾裹住自己,想了想不妥,衣服还在滴水呢,就把上衣给脱了,湿淋淋地丢在地上。丁雪润心里叹口气,问他:“你要说什么?”风吹得很厉害,楼珹披着浴巾,刚酝酿好的台词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一个“我”支吾了半天,脸都红了:“润润,我……我想清楚了,我好像真的是那个。我……”“嗯?”楼珹实在有点说不出口,一个箭步上来把丁雪润给抱在怀里:“我冷。”丁雪润只要一想到他半夜爬水管上来,就心有余悸,刚想训他,就感觉楼珹垂下头,把下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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