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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同一时间,老宅的祠堂里,蜡烛昏黄的光被雕花木窗外的冷风吹得晃动,连人影都跟着晃。
贺语柳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手指捏着一串翡翠绿佛珠,不停地转着,口中念念有词。
风忽然变大,将门窗吹得发出声响。
紧接着,外面传来一阵压迫人心的脚步声,管家跑进来,粗喘着气打破寂静无声的气氛:“生了……终于生了,是个小千金。”
贺语柳身体本能地一顿,食指下的佛珠断了线,颗颗滑落在青石地上。
她眼尾浮现着红血丝,仰头望着牌位左上方的兄长,喉咙干涩溢出低语声:“列祖列宗保佑……大哥大嫂在天有灵,在天有灵啊。”
夜间九点,顾青雾顺利生下健康的孩子,母女平安。
损耗了一整天的精力,她在听到不属于自己撕心裂肺的哭声后,就陷入了沉睡。这一睡就是三天三夜,期间也迷迷糊糊清醒过片刻,被喂着喝汤药,喉咙自动咽下去,转眼间又睡了。
直到第四天凌晨,顾青雾才彻底醒过来,吃力地睁开眼,看到贺睢沉就守在病房的床边。
他这几天像个没人管的流浪汉,身上的西服还是之前那套,俊美的脸庞看着削瘦不少,下颚冒出的胡渣也没刮干净。
顾青雾浓翘的眼睫稍微一动,他就敏锐地发现,视线低低静静的望来,长指覆在她的脸蛋上,几乎不敢用力气,怕碰碎了般:“醒了?”
“嗯。”
顾青雾躺着没动,觉得肚子空了,这一经历就跟做梦似的,她下意识问:“我生了什么?”
之前两人都默契的决定不查婴儿的性别,生下来是男是女,都当是个惊喜了。
顾青雾昏迷前什么都不知道,这一问,倒是让贺睢沉笑了,终于展露出笑颜了:“生了个小仙女……”
听见是女儿,她也忍不住被感染出笑:“长得像爸爸还是妈妈?”“像你。”贺睢沉不能搬动她的身体,只能俯低,用干燥的薄唇温柔贴着她脸颊低语:“医生抱出来时,我看一眼就觉得像你了,鼻子和眼睛格外的像。”
顾青雾没什么力气,只能在他薄唇靠近时,轻微的回吻。
趁着她还有点精神,贺睢沉跟她说了会话:“女儿的乳名叫小鲤儿,你在产房一直不出来……我在外面等了很久,梦见了南鸣寺,在后院的莲花池里有个一条红色的小鲤鱼跟你玩,等我走过去,她便变成了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姑娘在朝我笑,叫我爸爸。”
后来他伸手要去抱时,顾青雾就生了,他保持着僵硬的姿势依旧坐在椅子上,脖线低垂,耳边是沈星渡激动的嗓音清晰传来:
“是女儿——”
顾青雾对女儿乳名没什么意见,叫什么都行。
她没什么精神力,说着说着,就又迷糊睡去了,只是意识不再死沉,隐约是能感知到贺睢沉守在旁边,用温热的毛巾给她擦拭额头的虚汗。
等天亮后,室内终于迎来了多日雨天的第一道阳光。
细碎的金色光芒穿透纱帘,照在床头柜上,玻璃瓶里的紫菀花还滴着水,花瓣在光里闪烁发亮。
傅菀菀在顾青雾生女时,从小镇里来过一次,留下了长命锁。
见贺睢沉将她照顾得体贴入微,两天后就走了,临走时,玻璃瓶那一束紫菀花就是她放的。
顾青雾将长命锁收下,什么也没说,她现在不急着出院,主要任务是养好身体。
早餐很丰富,都是护士搭配的月子餐,刚吃没几口,只见贺睢沉推着婴儿床进来,他一清早的洗漱过,不再一副颓废的流浪汉模样,白衣长裤衬得整个人格外的干净清爽。
顾青雾注意力却在婴儿床里,她放下筷子,当看到还在睡觉的小鲤儿时,都下意识不能呼吸了。
小小的一团,被裹在柔软的棉质被褥里,只露出小脸蛋,皮肤很薄也细嫩,细密的眼睫毛很长低垂着,就如同蝶翼般。
连医院的医生护士们都惊艳不已,很少新生儿一出生就这么精致漂亮的,再看看顾青雾的长相,瞬间又觉得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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