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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正欲迈步,却倏忽被人拽住了衣角。
“我今日……”卜幼莹依旧垂着头,不敢与他对视,但手却紧紧拽着他不放,生怕他走了似的。
顿了斯须,她接着道:“的确见了祁颂。”
闻言,他平整的眉间微蹙起来。
自己果然猜得没错,萧祁颂来了皇宫,她今日离席期间就是去见了他。
得到答案的他又坐了回去,再问:“那你们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他无非就是解释了下被刺和失踪的事情。”她如实回答。
可话及此处,她忽然想起祁颂同自己说的眼线一事,便反问道:“你在他身边安排了眼线吗?”
她还以为,之前飞鸽传书给他的都是他在南边的下属,毕竟那些官员里,应当有不少都是他的人。
闻言,萧祁墨倒也不瞒她:“先前赈灾一事都是由我负责,我自然要早早地在那边安排好眼线,以免有人为了一己私欲给我捣乱。”
“哦……”
卜幼莹松开了拽着他的手,两只食指无意识搅动着自己的裙摆。
默了顷刻,小心翼翼问道:“那……你还觉得累吗?”
话问出口,两人之间却再次陷入了沉默。
她的手指不自觉将裙摆越搅越紧,对方沉默的时间越长,她的心便坠得越深。
她无暇思考自己为何是这般心情,从他说出累的那一刻,便有一种莫名的慌乱盘绕在她心头,让她有些无措,更有一些难过。
尤其是听见他指责自己从未将他放在心上过时,连她这个被指责的人,都深刻感知到了他心里的失望与悲伤。
她不愿意看见这样的他。
良久,萧祁墨终于张了张唇,沉声反问:“你希望我觉得累吗?”
她怔了一怔。
这个问题她从未想过,也不敢去想。
她好像天生就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尤其是在她遇见自己无法解决的事情时,比如萧祁墨对自己的感情,也比如祁颂要求自己与他保持距离。
遇见这种无法答应又无法拒绝的事情,她就会下意识选择逃避。
可无论怎么逃避,只要问题在那,就总有必须要面对的一天。
于是思虑少顷后,卜幼莹闭眸,重重叹了一口气:“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祁墨哥哥,我已经很尽力了。”
她抬眸与他对视:“你总要我不瞒你欺你,可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想说的秘密,也有连自己都不想承认的不堪的一面,又如何能与他人言?我不是一个擅长拒绝的人,尤其在面对亲近的人时,我很难去拒绝对方,所以你每次请求我,我都只能答应下来,可祁墨哥哥,你若是真的懂我,又怎会不知呢?”
萧祁墨微愣,一丝诧异自眸底一闪而过。
她轻呼一口气,移开视线,继续道:“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你的每一次请求,不过是料定我会心软才说出口。但你也应当明白,心软的人很难坚定,我答应了你,不代表我会坚定去做,我既然无法坚定去做,就代表利用我的心软来得到我的承诺这招没有用。”
许是觉得最后一句话说得有些重了,她停顿一息,倾身握住了他的双手。
唇角勉强翘起可忽略不计的弧度,柔声说:“祁墨哥哥,我知道你对我很好,甚至比我阿爹阿娘还要好。你理解我的处境,理解我的家庭,很多时候,还能理解我心里难堪的一面。你这样的人,旁人很难对你不动……
她闭唇呼气,弯起笑眼,补充道:“我也是。”
萧祁墨忽觉心脏跳漏了一拍。
这段时日以来,她这是第一次将他们之间的问题,以及他的小心思拿到明面上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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