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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沉关便自袖中取出卷轴,苏弥一把抢来,扬眉道:“你就不怕我真的一剑了结了你,让天上的旧阵这般运转下去,自此后坐拥天渺宗?”
“这天星阵运转不了多久了。”纪沉关蹭蹭毛乎乎的岁年,忍住狂吸一口的冲动,淡淡道:“你若真的不计前嫌要继承纪璒的衣钵,我也拦不住你,他之前将你身上的咒印术诀交给我。为了天下苍生再无献祭,我也只好发动,请你死一死了。”
“呸!”苏弥啐了口道:“晦气话。”
岁年听得云里雾里,巨大的肉垫拍在纪沉关的头顶,“你们说什么呢?”
纪沉关配合地矮下半截,倒向岁年的毛绒中,委屈道:“当初年年不想听这其中经过,怪不得我啊。”
苏弥走到桃花木下,折了枝花簪入发髻,她又拍了张封灵符到桃花树的主干上,回首说:“你总是这样谋来算去,我还真想看看,若有一日你再无后手和后路,会是个怎样的反应。”
“人如何能穷尽后路。”纪沉关道:“若真有那日,也唯有坦然面对罢了。”
天渺宗的变故以最快的速度在修真界传开,新上任的宗主认祖归宗,名唤纪弥。
新宗主手执新的天星大阵图,在长老鼎力相助下呼令全宗,并广散消息,已研制出新的阵法,此后世间再无灵祭。
一时间诸灵轰动。
全修真界的阵修集结天渺宗,闭关秘论了十个月,尝试了十余次的小阵运行,最终拍定了新阵可行。
在次年榴月的最末一日,天渺宗将主持新旧阵法的交替,从此以后将再无祭阵之说。
这些消息,都是那株被放灵出来的桃花妖告诉岁年的。
那木妖是个不耐寂寞的性子,出门能给自己找各种乐子,今天定了个名字,明天听了则八卦,快要变成百晓生。
倚妆把外面传疯了的消息转告岁年,岁年恹恹地听。它这几天身体都不大爽快,纪沉关也好几日不回来,实在烦人。
“纪哥是答应了年年,月末可以去观礼了吧!”倚妆托下巴苦恼道:“为何我求他也让我去,他就没答应,明明我也很想看看升阵的盛景。”
“你去啥啊。”岁年用爪子挠他,“那种级别的阵法,还是要靠灵石和机关运转起来,里头门道可多了,有个万一会噬人咋办?”
岁年认真磨爪子,再道:“我告诉你,十个好奇阵法的五个能自己填了阵,你这小树枝小桃花的,还是离的远远的好。”
“年年你说的什么话,呸呸呸!”倚妆抬手就要拍乌云盖雪几下,“快把这不吉利的话吐出去,纪哥可是这阵法的主阵人,难道他也回不来吗,年年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是说这也是种可能。”岁年焦躁地按了按肚子道:“有的话你说破了就不会成真,这不就是最坏的结果吗,我说出来了就不灵验了。”
“你就是担心他啦还不承认。”倚妆半趴在桌上窃笑,笑罢将脸埋在双臂间。
岁年眯眼回想起它看过的纪沉关的图纸,这个阵升不升得起来,将决定他与苏弥的计划成或不成,他们在天渺宗里的血仇报不报得了。
按理不论如何,都是要升起来的,纪沉关这个人性子闷,却一肚子盘算,如何不会谋个后路。
在那张图上,假若连万万颗上品的灵石都不能运作起大阵,那么还是要用生灵来填。
岁年在纪沉关的引导下读明白那张图纸时,它曾问过他,如果真的发动不了,他是否会选择这个方案。
纪沉关的回答是不会。
他说,即使宗门中还有他恨之入骨的长老修士,尚也有洒扫使者、无知弟子和飞禽走兽。
“我不救这苍生天下,亦不会比较其轻重。假如真这样做了,便是证明仇者的命比其他人的性命要重,若是这样,我做的一切又有何意义。”
“那你不会因为报仇什么的把自己搭进去吧?”岁年难得严肃地问话。
纪沉关手上的笔划过纸面,沙沙在响,岁年叹道:“你要是没了,本大爷来年的鱼可如何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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