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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沼年纪小压不住人,花影一出面,卫行舟一下子冷静下来。他再望向扶薇,本就不擅言辞的他,此刻脸上涨红,又是伤心又是羞愧,无地自容地颓然往外走。
扶薇望向厢房的方向,刚刚卫行舟那嗓门,声音必然传到厢房去了。
扶薇起身朝厢房走去。
“宿郎。”她拉开房门。
厢房里光线有些暗,她一眼看见背对着她的宿清焉上半身佝偻着几乎伏在木桌上。
“宿郎?”扶薇捏了下裙子抬步迈过门槛,朝他走去。
刚迈了两步,扶薇觉察出不对劲了——宿清焉好像在发抖。
总不能气哭了吧?
扶薇走到他身边,才看清他头脸上全是冷汗,额角经筋凸起,整个人都在承受着剧烈疼痛。
“宿清焉!”扶薇变了脸色,弯腰握住他的手,“你怎么了?”
“来人!蘸碧把门窗都打开!灵沼去拿冷水!”
宿清焉低着头,大口喘着气。
耳畔一会儿有泉声,一会儿有虎啸,一会儿又变成女子轻轻柔柔地呼唤。
他发抖的手用力去攥,仿若去握孤海上的浮萍,不自觉攥紧了扶薇的手,攥得扶薇手上好疼。
扶薇倒吸了口凉气,想挣挣不开,只一遍一遍连名带姓地喊他。
宿清焉、宿清焉、宿清焉……
震耳欲聋的虎啸渐消。
对,他是宿清焉。
宿清焉转过头,空洞的眼睛慢慢聚了神盯着扶薇。
扶薇接过灵沼浸了冷水的巾帕轻轻擦拭他额上的冷汗,柔声问:“宿郎,还难受吗?是中暑了吗?”
她转眸望过来,柔柔一笑。
在她的嫣然浅笑里,宿清焉神志回归。发现自己攥着她的手,他立刻松了手,却见她雪玉一样的柔荑被他攥出了红印子。
愧疚顿生,他站起身来,想赔礼,却惊觉自己一身脏汗狼狈不堪。
这个样子站在她面前实在失礼。
“我去收拾一下。”宿清焉侧着身尽量避着扶薇,快步走出厢房。
扶薇甩了甩还在疼的手,抬眸从窗牖望出去。宿清焉正在打水。
宿清焉打了一大桶凉水提进浴室,先用木瓢舀了一瓢凉水当头浇下。水珠沿着他的脸颊滚落,凉水顿时让混沌的脑海清明许多,头疼的感觉也稍微消了些。他深吸了口气,才解去身上的衣衫,仔细清洗。
当宿清焉洗完之后才发现进来时匆忙,忘了带换洗衣物。而刚脱下来的衣物不仅浸了脏汗还被水浇湿了。
宿清焉回头望了一眼房门,用擦身的宽大棉巾在腰间一系,出去拿衣服。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宿清焉却僵在原地。
扶薇坐在圆凳上,闻声回头,四目相对。扶薇目光光明正大地从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而后弯唇:“要拿衣服?”
宿清焉有些尴尬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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