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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军只该坚守,为何要出城迎敌?”
廷康城城墙坚固,不比北虞等草原部落无险可守,虽然兵力远不如人,但守城易,攻城难,只在城内坚守,北虞突骑再强悍,想必也不至于立时攻入城中,亦不该有此一败,致使军心动荡,士气低迷。
肖平权叹了口气,正要坐下同月明细说,不期然身后传来冷冷的一声:“肖平权。”
二人转身一看,江枫已经强撑着坐起身,不知醒了多久,更不知方才的话被他听了多少去。
见他醒了,肖平权先是一喜,而后心下一惊,旋即跪倒抱拳:“末将死罪。”
高热褪去,江枫脸上原本妖异的红转为苍冷的白,更衬出锋利的眉,深邃的眼,他明明对着肖平权说话,眼却静静盯在月明身上。
月明丝毫不以为意,绕过地上跪着的肖平权,行至榻边替江枫诊脉。
这回江枫不再拒绝,安坐在榻上没动。
这么配合?月明感受着指尖跳动的脉搏,暗道稀奇。
“你是什么人?”才收回手,便听江枫冷声问道。
“这个问题草民已经回答过了。”月明笑嘻嘻的起身,“不过殿下病了一场,记性差些也是寻常。草民姓林——”
“林月明,江湖医者,谁信?”江枫眸色沉沉,唇角讥诮,“本王要听真话。”
“我方才所言无一不真。”
“来人,拿下。”
侯在外头的亲兵闻言入室,肖平权陡然起身挡在月明身前:“方才大将军箭疮迸裂,命悬一线,是末将放了林大夫来医治,若大将军再有万一——”
“纵容来历不明之人出入府衙,妄议军机,你的账容后再算。”
江枫目示亲兵,一左一右将月明架住往外走,却听她嗤笑道:“你就这般怕我?”
江枫闻言一抬手,亲兵停住,月明对上他讥诮的目光,回以讥诮道:
“我至军中不过两日,便救了殿下两回,且布下军阵解崇州之危,殿下亟欲关我入狱,想来如同周郎见孔明,因妒生恨,怕我今后在军中的声望胜过你吧?”
胜过大将军,好大的口气!就凭小阵叠大阵?
肖平权倒嘶一口凉气,此刻室中静可闻落针,他这一嘶声分外显眼,江枫瞥他一眼,冷哼一声:“激我?”
月明平静地看着他,没有否认。
江枫心若止水,她敢自比孔明,他却不是周郎。
沙场厮杀,情绪只是负累,多年的克己融入骨血,月明这一番话掀不起任何风浪。
然而不知为何,他沉默须臾,沉声道:“退下。”
待两名亲兵出了门,月明才活动着手腕来到沙盘前。
“方才说到哪儿了……哦,是为何要出城迎敌。”她目露狡黠,偷觑着江枫,“为什么呢?”
“再有一句废话,拔舌。”
血淋淋的话,说出来竟像是平常,连声音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月明朝一脸忧色的肖平权吐了吐舌头,又清了清嗓子才道:“那便不管为何要出城迎敌,总之,眼下少了冬雪阻隔,北虞已占天时,廷康城城墙坚固,可称地利,然一旦矢石耗尽,我们便只有据城等死。且北虞士气正盛,我军缺粮,失了人和。”
江枫眸色更深,斜睨着月明,耐心似乎即将告罄。
“然而——”月明忙道,“我这不是就要说然而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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