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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初跑回院里时,闻湛正在遵守她的吩咐按时晒太阳。
日光和暖,他被晒得昏昏欲睡,眼睛快要睁不开了。
余光瞥到一个朝他奔来的身影,睁开眼,见到是陆云初,连忙扶着柱子站起来,快步朝她走来,目光关切。
陆云初定定看着他,想到自己的判断,心情复杂。
她摇头表示自己无事,对闻湛道:“进屋吧。”
闻湛见她浑身上下确实是没有伤到的痕迹,松了一口气,随她进屋。
陆云初问他:“你的伤怎么样了?”
闻湛知道她担心,认真写道:早已无碍,我每日都有上药。
陆云初盯着闻湛递来的本子,久久不语,直觉感知他在说谎。
她抬头,与闻湛直视:“闻湛,你会骗我吗?”
闻湛睫毛颤动了一下,垂眸掩住眸光。
陆云初伸手拽起他的袖口,看了一下他的手腕。正如闻湛所言,他有好好上药,药粉将伤口覆盖,看不清具体情况。
陆云初想了想,对闻湛道:“把衣裳脱了。”
闻湛愕然抬头,眼神里泄出几丝慌乱。
“你的伤没好是吗?”陆云初问。
闻湛低着头沉默。
陆云初再问:“你说有好好上药,那背上的伤呢?”她拎着闻湛的袖口,把手腕上的伤展示给他看,“如果伤势好转得如此之慢,背上的伤必然还没有到可以不上药的阶段。”
她站得这么近,任闻湛怎么低头,她一抬头就能看见他眼里的无措。
陆云初放下他的袖子,将语气压得和缓:“你怕我担心吗?”
闻湛抿了抿嘴,还是没有摸出纸笔,这代表他不愿回答。
陆云初便不再逼问他了,拉着他往内间走:“去里面,里面暖和点。”
闻湛跟在她身后,十分忐忑。
她走到床榻边,对他道:“脱了吧,让我看看你的背。”
闻湛没有动作。
陆云初靠近她,手指摸到他的衣襟:“要我自己来吗?”
闻湛呼吸顿时乱了,他无措地看向陆云初,眼神里泄露出恳求的意味。
“没关系,让我看看。”她放柔了声音,话语如一阵风缠绕着他的耳廓,闻湛下意识侧过头,躲过那阵令人不安的悸动。
他揪着衣襟,从袖口掏出纸笔,做最后挣扎。
——伤口丑陋不堪,会污了你的眼。
陆云初看到这行话差点笑出来:“你怎么不说快要到饭点了,怕我看了以后倒胃口,吃不下饭?”
她的语带调侃,但闻湛却并没有玩笑的意味,认真地听着她的话,睫毛微颤,轻轻地点了点头。
陆云初渐渐尝试去了解他的心态,他总是怕带给她麻烦和不快,认为自己的存在对她算是个累赘。就像在黑暗里待久了会畏光,他面对她的时候总会带着一份怯懦。
语言无法说服他,那就让行动和时间来证明。
陆云初拿起床头的药瓶,对他说:“过来,我给你上药,再这样我会生气的。”
这就捏住了闻湛的七寸,他走过来在床边坐下,迟疑地解开衣裳,几层衣衫歪斜在肩头,实在没有勇气全部脱下来。
“脱了。”她的口气变得严厉起来。
闻湛身子一僵,乖觉地爬上床榻,跪坐在塌上,脱掉衣衫。
衣衫滑落,层层叠叠堆在腰腹间。因为常年不见光,他的肤色很苍白,像雪一样,有种触之即化的脆弱感。宽肩窄腰,瘦削而清隽,白日里伤口看得清晰,横纵交错,一点也不像他口里说的“丑陋不堪”,这种肆虐美反而让人无比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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