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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永新知晓事情的全貌,在《淮不识君》中,是他在萧琤登基的前一天告诉了沈淮识一切。而林清羽要做的就是将这个日子提前,越快越好。
沈淮识拿到天狱门的玉牌后,也想尽快赶到徐州找到玉牌的主人。可萧琤不肯放他离京,此事才一拖再拖。
林清羽想过让张世全把人带到京城。但朱永新为人小心谨慎,不肯贸然入京。他有武功傍身,张世全一个生意人哪里拿他有办法。
顾扶洲道:“这事交给我,我负责把他带到京城。”
林清羽问:“你预备怎么做。”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顾扶洲笑道,“我这个大将军也不是白当的。”
林清羽问:“你不是吗?”
顾扶洲如梦初醒:“我真的是白当的哎。”
京城到徐州路途遥远,一来一回少说要十天半月。这段日子,顾扶洲常被皇上皇后以各种理由叫入宫。除了七公主,他还被迫见了丞相的孙女,兵部尚书的女儿,太子洗马的侄女……总之,全是文臣家的女子。
顾扶洲余毒已解,本该赶回雍凉主持战局。上回顾扶洲大败西夏,西夏被迫休养生息,厉兵秣马。赵明威虽不像顾扶洲一般能百战百胜,也是个将帅之才。有他驻守边疆,西夏短时间内掀不起什么风浪。这时皇帝倒不急了,让他在京城多待些时日,把终身大事解决了再走。
顾扶洲既然身在京城,身体也好了,就要和其他武将一样上朝议政。闲散的日子过了没多久,他又回到了水深火热的噩梦中。以至于林清羽在太医署忙来忙去,还要分神听他怨天尤人,大吐苦水。
藏书楼里,林清羽穿梭在书架之中,将一本本看完的医书放回。顾扶洲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清羽,我实在是熬不住了。”
林清羽看都没看他:“又怎么了。”
“今日一早,鸡一叫我就被袁寅请了起来。接着就是上早朝,勤政殿议事,听了一堆废话。好不容易挨到用午膳,他们不让我回府午睡,要我和翰林院孙阁老的曾孙女陪皇后一起听戏——磨坊的驴也不带这么折腾的吧。”顾扶洲痛苦掩面,“中年人本来就容易脱发,我怀疑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秃了。”
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但林清羽还是象征性地劝了两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你这才哪到哪。”这本《外科枢要》应当放在最上层,他够不到,得搬个梯子来。
顾扶洲从林清羽手中拿过《外科枢要》,抬手把书放到了正确的位置:“道理我都懂,但我就是不想听。”
放完书,林清羽在桌边坐下,打开一卷陈年脉案:“那你可以称病。”
“那不是欺君之罪吗。”
“反正你犯的欺君之罪也不少了。”
顾扶洲在林清羽身边坐下,慢吞吞道:“清羽啊,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想听你讲大道理的,也不是想要你提出解决的办法。”
林清羽不解:“那你想要什么。”
顾扶洲诚实地说:“想要安慰和抱抱。”
林清羽:“……”
“抱抱你肯定不会给,那好歹安慰我一下吧。”顾扶洲往桌子上一趴,生无可恋,“我真的好累。”
林清羽朝四周看了看,此时宵禁将至,藏书楼里只有他们。除了他,没有其他人能看见顾扶洲咸鱼的一面,顾大将军的脸面得以保存。
林清羽确实不怎么想抱,但安慰还是可以有的。顾扶洲的手随意放在桌案上,林清羽将自己的手,轻轻地覆在了上面。
外面三十岁,内心十八岁的顾扶洲双眸略微睁大。
林清羽感觉到顾扶洲的手渐渐变得僵硬,不禁嘴角微扬,温声道:“再忍忍。等我们计划成功,就让新帝赏你一个闲职。不用上朝,不用议政,俸禄还不低。你每日想睡多久便睡多久,清醒时吃酒赏花,投壶听戏,累了就继续睡——可好?”
方才还口若悬河的顾扶洲此刻只憋出来一个字:“好。”
林清羽松开手,又去摸顾扶洲的头发:“不会秃的,放心。”顾扶洲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林清羽又道,“就算秃了,我也会想办法让它们长回来。”
顾扶洲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因不想在林清羽面前表现出自己的不淡定,竭力保持着风趣,调笑道:“你要是真有这个本事,有朝一日若去了我的家乡,定能一夜暴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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