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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入窗,洒下一片明亮光晕,照着床榻上人,那人翻了一个身,拢了拢被褥,很快又没了动静。
屋内寂静下来,只余下了暴雨之声。
祁宴完全未曾料到过,卫蓁屋中竟还有别人在。
卫蓁示意他莫要出声,在他耳边悄声道:“帮我点一下蜡烛。”
蜡烛将黑暗划开一个口子,卫蓁眼前终于恢复明亮,伸手接过高烛,叫祁宴先到一侧屏风后面,自己往床榻走去。
夜风从窗户细缝中拂来,吹得蜡烛左右摇曳,卫蓁将帐幔挑开一角,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床榻上躺着的公孙娴依旧在阖目安睡。
卫蓁轻唤了一声,伸手稍微推了她一下,到床榻边坐下观察她的神色,好半晌,确保公孙娴的确是睡着了,才略松一口气,起身离开床边。
祁宴靠在屏风旁等着她,卫蓁一来便拉他到屏风后说话。
祁宴问道:“在你床上的人是谁?”
卫蓁将蜡烛放在灯架上,“是公孙娴,今日打雷,她一个人睡不着,便来找我,要我陪她一同睡。”
倘若方才将公孙娴吵醒,便真的难以收场了。
卫蓁目光抬起,落到少年的下巴上,他唇角嫣红,覆着一层浅浅的口脂,是她在他唇上留下的痕迹。
方才在黑暗之中,卫蓁看不清他的神色,尚且还不觉羞愧,可这会直面他,身上的羞涩好似再难以遁形。
也是此刻,卫蓁才发现,少年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夏日薄薄的一层衣料,紧贴着他的身段,勾勒出劲瘦的腰身,笔直的长腿。
雨夜潮湿,声音滴答,一人初见之时,她一身潮湿的衣裙,满身是血,那时的祁少将军不近人情,毫不怜惜扣着她的肩膀,逼问她是不是杀了人。谁想到时过境迁,如今他也满身潮湿,与她靠在狭窄的屏风后,却是才与她拥吻过。
卫蓁仰起头道:“我欠少将军的人情,算还完了吗?”
祁宴凑上前来,眉梢间吊着懒倦之色,那股少年人的风流之气涌出,叫卫蓁想到他说自己“无耻之徒”时,怕就是这一副神色。
他的视线与她对视,向下落在她红唇之上,那目光好似带着温度,卫蓁不由抿了一下红唇。
良久,他收回视线,嗯了一声,“是可以了。”
“那少将军要走了吗?”卫蓁问道。
“你希望我走?”祁宴看一眼窗外。
卫蓁的屋里还睡着别人,自是叫他先走为好,可方要开口,看到窗外的暴雨浇灌着树木,大雨不知何时才能停下,而面前少年发梢上还都沾满水珠。
卫蓁道:“那你等雨小一点再走。”
一来是怕他淋雨回去,怕就染上风寒,一来也是因为,心中有一道声音回荡,想让他留下,与他再多待上一会。
青色的光打在祁宴的面上,将他棱角分明的眉眼映得格外明亮。
他低下头,好像看出了她心中所想,笑道:“好啊。”
他本担心接吻过后,她会过于羞涩,但她也并没有流露出排斥之意,这无疑叫祁宴心落了下来,他是看上去游刃有余,可在与她贴近时,也会摇摆不定,害怕她会不喜欢他而抗拒。
祁宴道:“你殿内可有火盆或是暖炉,我衣袍湿了,想脱下来烘干净再走,可以吗?”
他还是询问了她一下,毕竟亲吻是一回事,但等会他要在她面前脱下衣服,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卫蓁迟疑一刻:“有的,只是你浑身淋湿,不若去澡间浴池里冲洗一下,那里还有烧着的热水。”
祁宴说“好”,卫蓁转身去殿内寻来暖盆,因怕惊扰公孙娴,便将暖盆带进了澡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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