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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很快端了杯水过来,陈南树一口气将水喝光,发抖的身体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他轻轻触碰了下右耳,刚才不是幻觉,短暂的五分钟他的右耳完全听不见了。
陈小北一口气冲出了商场,冷风迎面打在脸上,出来的急没穿外套,他里面只穿了件毛衣,风钻着毛衣上的缝儿就进去了,冻得陈小北直打哆嗦。
陈小北抱着胳膊搓了搓,悄咪咪地回头看了眼,和想象中的不一样,身后没有陈南树的身影,他想着应该是自己跑太快了陈南树没跟上,于是他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人影。
不应该啊,哪次他生气离开陈南树都会追上来的,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等了这么久也没见到陈南树追上来哄他。
看来陈南树是铁了心的要给他送回去,这让陈小北心里更气了,他觉得陈南树没把他当家里人,觉得他不能共患难。
陈小北一脚踢飞了脚边的小石子儿,小石子儿弹的老远,远的最后都不知道掉到哪去。
那天陈小北是自己回医院的,而陈南树是天黑之后回来的,回来后也不和人说话,就在椅子上一坐,连林秀芬跟他说话他也不吭声。
为了方便照顾陈老汉,也是为了省钱,他们没租房,而是选择住医院。旁边病床空着,和护士打了招呼,只要早上恢复原样就好,他们又租了个折叠床,折叠床给林秀芬睡,陈小北和陈南树就挤另一张空床。
林秀芬身体不好,每晚她都早早先睡下。这天林秀芬睡得早,屋内关了灯,只留了卫生间的灯开着,陈南树在卫生间里洗衣服,陈小北原本在床上躺着,后来躺不住就坐了起来。
卫生间的门没关严,露出一条小缝,光线从门缝中投射在墙上,成了屋里唯一的光亮。
陈小北忽然委屈的想哭。
都过去快一天了,陈南树也没想着来哄他,哪怕跟他说上一句“对不起,我是为你好”也行啊。
陈南树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冷漠过,陈小北受不了,越想越委屈,眼泪就掉了下来,砸在被子上晕染开一块儿水渍。
陈南树洗完衣服出来看见陈小北坐在黑暗中,微弱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了盈盈泪花。
他吓了一跳,又怕吵醒林秀芬,他将手里的衣服放在一边,轻手轻脚走到陈小北身边坐下,“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陈小北漂亮的大眼睛瞪着陈南树,轻轻眨巴下眼,眼泪就从长睫毛上滑下,跟拍文艺电影似的。
可陈南树没心思想那些,他满心都只有陈小北哭了这一件事,他看了眼旁边熟睡的林秀芬,抓着陈小北的胳膊连拉带拽把人带出了病房。
走廊很安静,前台值班的护士正埋头不知道写些什么,听见动静她抬头看了眼,又接着低头忙自己的事去了。
陈南树把陈小北拽到了楼梯口,头顶的灯看上去有些年头了,蒙了层灰也不见多亮,陈南树按着陈小北站在墙角,问:“怎么哭了?是因为我让你回去念书的事吗?”
陈小北点了点头,又连忙摇了摇头,是也不是,他现在都分不清到底是陈南树不征求他的意见就买火车票送他回家还是陈南树下午没来哄他哪件更让他委屈了。
陈南树就急了,“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啊。”
陈小北抬起眼,看着陈南树着急的模样,心里忽然舒坦了,那股子委屈劲儿也消散不少。
陈南树心里有他,他还是担心他的。
“怎么了啊?”陈南树都快急死了,他看着陈小北哭红的眼睛心就揪揪地难受。
陈小北见陈南树着急了,终于肯说话了,“你下午怎么没追上来哄我?”
陈南树表情僵硬,想到下午耳朵听不见的事他就血液凝滞,手脚冰凉。
陈小北委委屈屈地继续说:“我连外套都没穿,一路冻着回来的,冷死我了。”
最后那句“冷死我了”说的别提多委屈,隐约还藏着些撒娇求安慰的意味。
陈南树回过神来,着急地问:“冻着了?现在难受吗?”
说着他伸手按在陈小北的脑门上,陈小北的脑门冰凉,没有发烧,陈南树松了口气,但还是追问着陈小北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还要去药房买感冒冲剂给陈小北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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