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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然垂眼,用了个优雅的措辞:“为夫要斋心一个月。”
斋心......雪砚立刻心有灵犀地懂了。啊呀,这是要禁欲!
她的心里诚实地掠过了一丝窃喜。
说起来太不像话,夫君要她守一月的活寡,第一感觉竟然挺高兴。雪砚真的不懂自己了。咋这么不痴心,不“以夫为天”呢?
出于愧疚,赶紧在脸上堆起了十倍的依恋不舍。眼里水汪汪的,都有点泫然了。
被她这样瞅着,夫君感到了幸福的疼痛。“心性”碎了一地。但他是个狠得下心的人,淡淡解释道:“别多心,四哥是为你身子着想。”
“是我太没用了。”如此说着,心里已升起活蹦乱跳的期望:晚上可以睡个自由的觉啦。想到她的书,雪砚的血都热了。
这厢,丈夫还在安慰她:“你知道就好。以后可要多吃一点。睡吧,快补一个觉。”
“嗯。”
雪砚歪在引枕上,乖乖地把眼一闭。任由自己漂浮到倦意中去了。
朦胧中,感到头发被人拆了,外袄也被脱了。又听见他吩咐人收拾暖阁。她的意识飘在浑沌中,仍要拿甜言蜜语齁一齁他:
“四哥,我提灯笼也找不着你这样的好男人了。”
夫君心里受用,嘴上绝不领情。“哼,快闭上这骗子嘴吧。睡觉!”
**
西暖阁就在卧室的边上,是为未来孩儿预留的。
里头家具是雪砚的陪嫁,最昂贵的是那张螺钿拔步床。平时打扫得一尘不染,细心拿核桃油保养着。这会儿稍微擦拭,就能直接铺床了。
春琴将一床新的被褥抱了去。“这边还没做炕,晚上只怕吃不消呢。”
“练武的人不怕冷。”玉瑟轻声一笑,歪过头捣鬼:“再说,你以为真能在这儿睡一个月?你也忒不拿咱奶奶当个仙女了。”
春琴嘴合不拢,“嗯,顶多五天吧……”
“嗨,三天了不得啦。”玉瑟嘴巴尖,舌头长。人前是个瘪葫芦,背后是个诨话篓子。“咱那小祖宗随便一躺就千娇百媚的,也就咱四爷定力好,换了我,两天就做了牡丹花下的风流鬼了。”
春琴一笑啐她,轻声道:“呸,快去找个猪尿泡照一照吧,你也配!”
“嘻嘻,”玉瑟鬼祟地朝门口张一眼,悄声儿问,“你闻见没?”
“啥?”
“香气呗。”玉瑟说,“女人香!咱们女主子往那榻上一睡,娘哎,小厅里那迷魂的芳气。听说这样的女子是最能给男人甜头的。哎,咱那位爷咋修来的这福分......”
“呸,你这死丫头不要命了,嚼这种没羞没臊的碎话!”
“我就跟你一人说说嘛。”
春琴忽然没轻重地给她一肘子,差点没把人捅趴下。玉瑟惊魂地一回头,男主人黑沉着脸立在门口。那深深的黑眼寂静无波,比厉鬼还可怕。
俩丫鬟腿一软,膝盖“扑通”砸在了地上。“奴婢该死,奴婢知错!”
室内降下了冷酷的沉默。
这位主子本来就不怒自威。现在怒了,更是“威”得令人发指了。
沉默成了无相的酷刑,活活榨了两个丫鬟一升冷汗。
几乎已濒临失禁。
好一会,他才用毫无起伏的声音下了判决:“再让我听到这些话,舌头就没了。”
“是。”
两个丫鬟屏住气,夹着尾巴迅速遁走。
比地鼠逃得还快。
**
雪砚昏沉沉地睡了很久,已彻底没数了。有时半梦半醒地想起了,挣扎一下又掉下去......等正式醒来已是黄昏,脑瓜都睡扁了。
窗外,世界笼在虚幻的色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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