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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那变态房东吗?”陶晓菲问。
周俏噘着嘴看她:“他不变态,就是脾气有点坏。”
陶晓菲看到她红红的眼睛,吃惊地说:“你哭过了?”
周俏叹了口气,默认。
陶晓菲很好奇:“你和那房东到底怎么了呀?”
“吵架了。”周俏靠在床头,神情低落。
陶晓菲把被子盖到两人身上:“你这么好的脾气他都能和你吵架,这人得多古怪啊!是老头吗?”
“不是。”周俏说,“晓菲,谢谢你收留我,今晚我和你挤一挤,明天我晚班,早上会去把我的被子衣服带过来,再带点儿日用品,一次也带不完,我会趁他睡觉的时候再偷偷去拿的。”
陶晓菲扯扯嘴角:“他会不会换锁啊?”
周俏笑起来:“不至于。”
没一会儿,陶晓菲就睡着了,周俏在黑暗中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那个坏脾气的男人居然没有吃晚饭,周俏好无奈,只能逼自己硬下心肠。
——
一场大雾突袭钱塘,伴随着北方正在东移南下的一股冷空气。
这天清晨,整个城市雾蒙蒙一片,钱塘市气象台发布了大雾黄色或橙色预警,宣告晴朗无雨的天气正式终结,气温下降,雨水增多,终于要回归冬天的正常节奏了。
周俏背着双肩包、拖着拉杆箱,又提着一个装被子的大行李袋走在永新东苑的小区里。
太早了,小区里没什么人,冷风嗖嗖地刮着,周俏缩了缩脖子,转弯时,回头朝36幢看了一眼。
黎衍睁开眼睛。
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摸过手机看时间,上午11点。
他的生物钟已经乱成一锅粥,调都调不回来,也没有调的必要。
黎衍坐起身,挠挠乱糟糟的头发,看到假肢依旧扭曲着摔在地上。他掀开被子,冰冷的空气刺得他打了个激灵。
——好冷,降温了吗?
他穿上家居服和裁剪缝合过的短裤,麻木地把身体挪上轮椅,转去卫生间洗漱。
刷牙时,黎衍的目光漫不经心扫过洗脸台,一下子就定住了视线。
他发现了异样——周俏的黄色小鸭刷牙杯,不见了。
黎衍快速地漱了口,又回头看,毛巾也没了,洗发水、沐浴露、洗面奶都没了!
他飞快地转着轮椅去次卧,打开门一看,床空了,只余下原本就有的床垫,和那张用来遮尘的旧床单。
可达鸭也不在了。
黎衍不死心,轮椅转到衣柜前,一把拉开移门,周俏的衣服没有全部带走,但本来挂着的一些冬装都不见了。
——她什么时候回来过了?
黎衍皱起眉,茫然地看着空了一半的衣柜,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指甲都抠进了肉里。
“周俏,你有种啊。”
他低低出声,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是掉进冰窟里。
黎衍的小说彻底断更。
他没有请假,本来就少的读者纷纷在评论里骂人,说要弃坑。黎衍也懒得管,这几天,他完全没有心思码字。
屋里又变得冷冷清清。
厨房里的油烟味没有了,地板上灰尘积了起来,连垃圾都再也没人去倒。
黎衍回归沉默。
一个人在家里过了四天,庆幸沈春燕和宋桦去了缅甸,可以让他随心所欲地颓丧。
自己煮东西吃,自己洗碗,自己擦地板……卸了假肢坐在冰冷的地上挪动,也不知是抹布、还是屁股把地板擦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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