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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对时穆做的那些事情却不是那么简单能一笔带过的。
秦游见时穆微抬起下颌,情绪捉摸不透,他也没有落井下石的兴趣,反正对方连半点有用的信息也不愿透露,他索然无味地想要离开,不抱希望地想去找找被时穆随手扔掉的火种。
之前跟时穆在那黑暗狭小的空间里厮混的时候,秦游摸索着,大致断定那就是时穆藏在房里的密室,里面全是他千年前用过的私人物品。
然而秦游前脚刚走,时穆也跟了上来。他似乎对也对血池上空的那场酷刑没多大兴趣,更像是特地表演给秦游看的。唯一的观众走了,他自然没有继续留下的道理。
秦游走在前面,懒得理他。可没想到他刚才暗自记在心里的路线不知为何出了错,他绕了半天,也没找到来时的电梯口,在他兜兜转转的时候,廊道间的烛台睁开一双双黄澄澄的小眼睛,好奇地投来目光,却又不敢出声。
而时穆则始终保持着两步的距离,影子一样地跟在身后。秦游不做声,他也不开口。
于是秦游心里憋着气,误打误撞地来到了一座视野开阔的露台前。
他猝不及防地被天光包围,被刺得下意识眯起眼,窗棱上挂着一串串风铃,在微风中晃动,发出悦耳的铃声。秦游下意识地走上露台,心中顿时涌上恍若隔世之感。
千年前的彼岸长处于黑暗之中,他有多久没见阳光了?
他隔着红木阑干,在高空之上鸟瞰地面。云层的间隙中,街坊、田舍、楼阁,阡陌交通,鳞次栉比,也不知为何,他一眼便看见在大街小巷里其乐融融的居民们。他们仍然长得奇形怪状,但对比千年前的行尸走肉们,他们看上去如此鲜活,充满生机。
联想着之前经历的种种,秦游不得不感慨,时穆统治下的彼岸,比觅罗手里的美好太多。
清新的空气充盈着肺部,秦游惬意地享受了一番阳光。他听见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巡游花车打扮的飞鸢腾云驾雾,缓缓地从天边经过,上面有一群穿着祭祀服的舞生,随着乐声翩翩起舞。
飞鸢经过的地方,人群如同浪潮一般从小巷的一头涌入另一头,万千纸鹤在阳光下闪着光,金色雨一般落入人群中。
“他们在做什么?”
秦游上一次见类似的情景,还是跟时穆婚礼的时候。
“他们在为祭神大典做准备。”
时穆上前,分明露台上还有许多空位,他非要和秦游贴在一块儿,一同看向从飞鸢上倾泻而下的金雨。
怎么又祭神大典?
秦游心中警觉,他记得静檀口中的那个复活神鸟的仪式就是在祭神大典上完成的。可他现在走哪里都被时穆盯着,火种更是有极大可能被对方藏了起来,而静檀现在生死未卜,这祭典怎么办?
他心里想起不好的预感。
左右时穆是个超级恋爱脑,千年前就打算牺牲自己让秦游活下去,现在他不会打算拿着火种自己取替神鸟成为下一位庇佑彼岸的神明吧?
他顿时一手拽住了时穆的衣襟:
“火种呢?”
时穆顺着他的力道,一张脸凑得极近,纤长的睫毛低垂着,只一错不错地看着秦游,依然沉默不语。
“你再装聋作哑?”
秦游怒极反笑,他脑子里转了一圈,最后咬牙威胁道:
“信不信我跟你离婚?”
“——我收起来了。”时穆这次回答得很快。
“我知道静檀跟你说了什么,但我不允许。”
“所以呢?”秦游不耐烦地咂舌,“咱俩一起跟彼岸陪葬?还是你要去做那破神仙?人家神鸟是正经八百的神,都在那个位子上坐抑郁了,你看看祂最后沦落到什么下场?更何况你还是半吊子,人造的神,你以为你会好过哪去?”
“你向我承诺过,会永远和我在一起。”
时穆油盐不进,根本不去接秦游的话,而是一板一眼地说道:
“我等了你一千年,你要食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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