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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意之带着萧玉去孙寻舞坟上祭拜。
她到底还是个孩子,虽萧玉不识几个字,但她认出来了“孙”,她单看冷冰冰的墓碑没什么感觉,可那掌柜将孙寻舞贴身的外衣,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在了墓前。
萧玉一眼便认出了孙寻舞的衣服,从沈意之怀里挣脱出来,扑跪在坟前。
她没有大声吵闹,只是独自悄悄流着眼泪。
“娘睡着了,阿玉不能吵着娘,阿玉一定乖乖地好好长大,不叫娘操心。”
她声音依旧柔软小声,讲得也很慢,怕吵到孙寻舞,又怕孙寻舞听不见。
沈意之蹲在萧玉身边,将她依进怀里抱了抱,便起身来,与云霜走到一边去,留她好好与孙寻舞道别。
“阿玉恐怕要变成第二个小姐,从小便背负着痛苦,越早懂事的孩子,便越累。”
云霜将早备好的汤婆子递给沈意之,沈意之靠在树边,视线一直望着前方跪在坟前的萧玉。
“她现在还小,会忘掉的,我会尽我所能,让她做自己,她不需要因为仇恨变成什么样的人。”
“我不会让她成为第二个我的。”
“那怕是苦了小姐,云霜会一直在小姐身边,照顾小姐,照顾阿玉。”云霜年龄不大,但这时候,她看上去成长了很多,视线在沈意之面上辗转,满眼心疼。
“小姐,我们误会姑爷了,今后怎么办呢?”
沈意之垂眸,手指勾着汤婆子上的流苏,口不对心道:“就这样吧,我不想回京都了。”
-
这几日街上的人又少了许多,自从那日见到了银盔骑兵之后,整个白马道陷入了一种紧张的氛围,摊贩天未黑就收了摊,许多酒楼客栈干脆歇业,往来贸易的商人在多日的清理下,早已离开。
在其他城镇有家的人,也回到了安全的地方,这里现在只剩下了稀稀落落的原住民,无从躲避。
沈意之这日起了个大早,用厚厚的披风将萧玉裹在身前,骑着马往离馥的府上赶去。
白马道城门号角声已响,城关紧闭,为保百姓安全,大街小巷都有官兵值守,防止百姓随处乱走,沈意之跟云霜绕了几圈才到了王府门前。
从雁北王府门口能遥见城门处,兵马整备,满目的冰霜风雪,银盔铁甲。
银盔是大邺士兵的颜色,他们几乎与漫天纷扬的雪融为一体,只剩帽间红缨还在风中跳动,他们在号角声下,“喝喝”声威。
城墙之上,是同样银盔的萧逐,他色沉如血泡过的披风,在高处寒风中翻飞,遥望城关。
离馥今日也穿着干练的武服,一副要上战场的架势,见沈意之来了,便拉着人到后院去看她射箭。
“先前勿儿有提过想要给他的夫人找一位习武师父,只是一直没有这个机会,恰好我这几日练练手,你也来一起吧。”离馥笑得轻松,不像是担忧这座城正面临着打仗的模样,她挑了一把轻便的弓丢给沈意之。
后院的练武场不小,中央的积雪先前已经被打扫干净,只是空中仍在飘着,没一会,地上又有了一层薄薄的雪绒。
沈意之手里的萧玉被云霜牵走,她抄起弓箭,猛然想起当日在皇宫箭亭时说的那些话,登时感到有些臊得慌,现在甚至不能理解当时那些羞人的话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幺幺,我听说你箭术还不错,就是体力欠缺,你的身子骨确实差了些,生完孩子更是要注意勤加锻炼。”
“你挽弓我帮你看看。”离馥双手环抱着站一边看她。
沈意之只好提起弓箭。
此时又比不上先前了,提起弓箭都感到吃力酸痛。
离馥看着便轻叹口气,到她身前来指点。
她捏了捏沈意之的臂膀,眼底都是担忧心疼,便要她又放下了弓箭,道:“前段日子,我放白珍珠过去,原是想叫她照顾你的。”
“是我考虑不周了,害你们生了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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