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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军医被这一声,震得浑身一凛,急匆匆,推门就进。阿蛮已经端端正正坐在床榻上,瞧见薛军医进来,冲着他露出个腼腆的笑。她身上还穿着萧誉的外衣。薛军医一时有些愣怔,冲着她虚虚地施了个礼,一转身,火急火燎地就往萧誉身前凑,表情颇为急切:“王爷,快让属下把脉,好早些诊断。”他说着,就要自己动手,去摸萧誉的脉搏。萧誉眉头紧皱,看他一眼,并不配合,声音不悦:“去为王妃诊脉。”薛军医被亲卫拽上马,一路疾驰而来,本就有些疲惫,尤其又是在封丘这么热的天气,此时早已是汗流浃背。一听王爷这么说,他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觉得头昏脑涨。萧誉看他模样,一时有些迟疑,先前倒是未觉得他像是庸医,只沉着脸道:“还愣着作甚?”薛军医又一个激灵,唔了一声,转头就去给王妃号脉。阿蛮很是配合,将手腕从过长的衣袖中伸出,伸到他面前。她手腕纤细,莹白如玉。薛军医缓了缓心神,心无旁骛,将手指搭了上去。他诊了一遍,眉头紧皱。阿蛮一直观察着他,瞧见他这样,不由得心口都跳了起来,硬生生的才忍住没问,只是到底脸色变得难看了。她垂下眸,乖乖听从他的指示,伸出另一只手。萧誉亦察觉到不对,忽地起身,三两步行至床榻边。薛军医眉头依旧紧紧皱着,并且神色凝重。阿蛮心慌得厉害,不由得抬眸看向萧誉。她本以为没事,不过是被那巨蛇尾扫了一下。她望着他的眼神,雾蒙蒙一片,带着怯意和不知所措。萧誉胸口一跳,不敢再看她,直直地看向薛军医,声音紧绷:“如何?”薛军医额上已经微微出了细汗,再三确定后,他往后退了退,十分惭愧地告罪施礼:“禀告王爷王妃,属下诊不出王妃脉搏有何异常。”他真是惭愧极了,脸色刷白,连声告罪:“是属下学艺不精。”床榻上,阿蛮微微一怔,而后转头看向他,一字一字道:“我没有中毒?”薛军医的头颅都要垂到地上了,只觉丢人至极,声音都是有气无力:“回禀王妃,属下确实未诊断出王妃有中毒的迹象,只不过受了不小的惊吓。”他这是认定了,定是王妃中毒,王爷才让人十万火急地将他从营地带了过来。可如今,他却连王妃是否中毒都诊断不出。阿蛮几乎被他的逻辑弄得哑口无言了,又再次确定道:“你是说,我没有中毒的迹象?”薛军医点头,被王妃这般质问,他脸都有些发烫了,红得不得了。缓了一呼一吸的时间,猛地起身,转身要走。阿蛮急急留他:“薛军医说得对,我没有中毒,自然没有中毒的迹象。”萧誉看她一眼,果不其然,那边薛军医脚步一停,她就起了身,顺口道:“薛军医可否看看王爷?”薛军医这会儿缓过劲来了,站在原地,在王爷和王妃之间来回扫视了一遍,忽然觉得自己被戏耍了,轻哼一声,沉默着返了回去,老实地给王爷开始把脉。上次的余毒确实未清理干净,却并没有到复发的地步。不过是因为近日来,萧誉日日在营地操练,而有些不利于休养。好一会儿,薛军医将手收回,又神色古怪地看向萧誉,紧接着,视线不由自主地望向了阿蛮,他脸上透出了些红,干咳了两声,含糊道:“王爷乃男子中的大丈夫,本就雄伟难当,倒不至于,在房事中使用些销魂散。”他说着,声音渐低下来,颇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料不到,王爷如此雄伟汉子,竟也会在房事中使用销魂散这种助兴的药物。阿蛮已然面红耳赤,只呆呆地望着他,又偏过头看萧誉。萧誉几乎想一脚将面前的人飞踹出去了,只强忍着怒气,低头看他,字字诛心:“我看你是学艺不精!”他不过是在鲁国中了一次的销魂散。薛军医脸色难看,但斩钉截铁:“王爷,销魂散虽然初初服下会感觉到精神百倍,但越往后,对身体损害极大,甚至会形容枯槁,骨瘦如柴。”萧誉打断他:“我不过是误食。”他神色已经不好,这销魂散虽然他只误食这一次,但在梁地几个世家贵族中,他都俱见过此物。屋内,一时安静下来,气氛怪异。阿蛮脸上有些发烫了,上次他误食,硬生生将她拘在床榻上一夜。薛军医忧心忡忡,但瞧着王爷的神色,愣是不敢再多言语。只是拿眼神扫着阿蛮。欲言又止。萧誉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了,几步上前,将他医箱拿了过来,拧着眉叫他出去。阿蛮身上那些小擦痕,虽然不是很严重,但小伤口多了,也颇为叫人心惊肉跳了。薛军医敢怒不敢言,身为医者,医箱不离手,不然就等同于将士上战场没带兵器。他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萧誉提着医箱,往阿蛮身前一放,并未说话,从里面的瓶瓶罐罐里找出瓶金疮药。这药粉是外用,阿蛮看了一眼,想要接过。但他没让。他要亲自给她上药。屋内,本就剩下他和她,两人都不说话,一时间就安静下来。萧誉动作很轻,将金疮药撒到阿蛮身上那些擦痕上。阿蛮那些细小的伤口便有微微的痒痛之意。这感觉,颇为让人有些受不住。她嘴角抿了抿,小声开口:“薛军医能诊断出销魂散,还是蛮厉害的。”已经过去那么久的时间,恐怕销魂散的药效早就没了。萧誉手下动作未停,看她一眼,淡淡嗯了一声。阿蛮并未在意他的冷淡,只又小心谨慎地开口道:“销魂散有这般大的危害,若有人将这东西带入军营,恐怕不堪设想。”她说这话的时候,语速不快,有意打量萧誉神色。萧誉已经反应过来,给她撒药粉的动作忽而停下,猛地抬头看她,一字一字道:“蛮蛮说的,十分有理。”:()清平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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