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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也回避着裴序的目光,轻动喉结,问裴序:「你什么时候来的。」
裴序冷着声:「我说我刚到,你信么?」
宁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他一夜没睡,又冻了那么久,脑子很累,很难去思考什么东西。
现在正是他最脆弱的时候,他不想在这种时候面对裴序,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
于是,他用疲惫的大脑搜寻出几个字,对裴序说:「天已经亮了,你可以回去了。」
裴序停在宁也面前,定定看着宁也,辨不清眼底情绪。
而后,他不理会宁也的赶人,出声问:「要先去吃早餐,还是先回家?」
「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我说你可以走了,可以回去你的城市,不用再在这里。」
「那你听得懂我的意思吗?我问你现在是要先去吃早餐,还是直接回家休息。」
两人话顶话,目光相对,语气之中都是不肯退让。
宁也不想再和裴序在这里僵持,先败下阵:「我听不懂,我累了,我现在要回家。你不要跟过来。」
裴序沉着双眸,眼睛紧盯着宁也的脸。
在宁也转身要走的时候,他抬起脚步要跟上去。
宁也觉察出裴序要继续跟着自己的意思,直接往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情绪爆发:「我说了你不要跟过来,你听不懂人话吗?!」
「你看你不是挺有脾气的么。」裴序停步,极具压迫性地看着宁也,「你现在能冲我喊,刚才在里面怎么不冲那群人发脾气?」
裴序的话让宁也懵滞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就是你光知道冲我发脾气,别人欺负你无视你的时候你倒是一句话不说。宁也,你这点脾气就用在我身上了对吧?」
宁也的耳边嗡嗡的,空白的大脑运转一番,明白过来什么。
「你很早就来了?」
他的鼻尖被冻得发红,眼圈仿佛被潮湿的雾气浸湿,泛着似有若无的水汽。他问裴序:「你一直都在?」
「对,我很早就来了。我一直都在。」
裴序不再藏着掖着,直接承认:「我刚才不说是因为知道你不想被别人看到你那个样子。同样的天气,所有人都穿得严实,就你一个人站在那受冻。你从湖里爬出来,没有人拉你一把,没有人问过你一句,甚至也没人给你送一件外套。所有人都在无视你,你在他们眼里什么都不是,我真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要听他们的话,被这样苛待还能一句话都没有,你也是真能够忍。」
裴序原本不想让宁也知道他看到了这些,他清楚宁也的性格,又倔又傲,要面子,自尊心还很强,肯定不希望身边的人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宁也在拍摄的时候,裴序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好几次都想过去给他披上外套,或者直接拉他离开。
但他不想让宁也难做。
所以他忍了下来,一直忍到刚才——
「宁也,你到底在坚持什么?为什么不解约?四年了,你还要做不切实际的梦吗?!」
裴序的质问比人工湖的湖水还要冰凉刺骨,宁也的心狠狠揪在一块,原先努力压下去的委屈卷土重来。
这种委屈不再是被剧组无视的委屈,而是裴序的不理解和误会。
宁也无法给出自己的解释,只能忍着难过,口不对心道:
「我就是在做不切实际的梦,我们已经分手,你没资格管我,我要做什么都跟你无关。」
裴序的眸色黑沉得仿佛酝酿着一团风暴,下颌紧绷,眼里眉间都是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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