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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净空捧着薛凝轻飘飘字迹跟鬼画符一样得护身符,心里也起了点儿兴致,琢磨着若整出些花活,能搞出什么样业绩。
这义卖所得财帛固是用于济贫,但法华寺也会十中抽一,收取一些管理费用,这些都能算作净空业绩的。攒了业绩资历,等净空岁数到了,寺监的职位也能争一争。
不过净空目光落在这护身符上时,还是禁不住眉头皱一皱。
这薛娘子的毛笔字也实在是一言难尽,忒丑。
薛凝住入法华寺的次日,沈偃差人相请,说京郊发生凶案,盼薛凝助之。
传闻中沈家已无心这门婚事,但沈郎君却这般殷切,也不避忌跟薛凝来往。
可见传言不可尽信。
寺中上下瞧在眼里,愈发觉得这薛娘子不可小觑,指不定有什么前程。
【狗杂种,今日该死!】
【阿娥,阿娥,我杀了这厮替你报仇!】
【阿娥,你当真命薄!】
【我杀了你,该死,该死!】
薛凝手触男尸时,那些心音就传入了薛凝心中。
这一次比上一次更清晰,伴随而来的还有冰冷的近乎刻骨铭心的仇恨。比之第一次要更身临其境,代入感更强。
上次薛凝并未感受到这样的情绪。
男尸是在京郊河边发现,三十多岁年纪,略有些肥胖。致命伤应该是颈部割喉一记,因为割破了颈动脉缘故,所以半边脸颊以及领口处衣衫都是喷溅出血迹,连附近草叶也染红不少。
从血液喷溅情况来看,这里应是第一案发现场,非死后移尸。
来之前薛凝已知晓死者身份,也略略知晓些关于死者的坊间传闻。
死者吕彦,其父吕行之原是蜀中巨富,彼时做的是采盐冶铁的买卖。吕行之颇有手腕,特意拢聚流民几千人,再驱其挖矿煮盐,工钱却给得极低廉,也算是古代版的廉价劳动力了。搁现代社会就是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彼时吕家跟朝廷关系是承包关系。朝廷把盐铁矿承包给私人,承包商花钱承包,盈亏自负。
不过盛景却是不长。
朝廷眼见利润如此丰厚,便不想将之让利给商人,便改制由从前的私人承包转为官家经营。这山泽盐铁之利从此不再承包给私人了,而是由朝廷自行设置盐官打理经营。
吕家声势一下子就下来了。
加之吕行之死后,吕彦又是个无学无术纨绔,本来就坐吃山空,又管不住下面成精了的掌柜管事,家资亦日益消耗,渐有衰败之相。
迁居京城之后,吕彦整日里声色犬马,行事荒诞,这好事是一件不做,坏事是一件不落。
但这败家子最出名的,却是他虐死自己小妾娥娘。
娥娘本是好人家女儿。
五年前,因兖州、青州水患,生出无数灾民。有流民甚至逃荒至京城,被官府安置于宣平门外。
逃荒途中,饿死的人多,与亲人失散更不计其数。
彼时娥娘年幼,被个拐子拐走。
娥娘的父亲陈丹本是一名大夫,医术精湛,在家乡也小有名气,本来过的也是小康生活。岂料因水患缘故,陈丹一家沦为流民,不得不背井离乡。
也因为从前家里生活环境不错,娥娘也是眉清目秀细皮嫩肉,那拐子也准备养大些再卖。
陈丹死了妻子,丢了女儿,昏在京城城郊,被一个半大少年喂了半碗米汤救活。
后来陈丹便收了那少年做义子,又将自己医术倾囊相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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