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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既怕小姑娘受寒,又怕她太爱闹腾,不小心摔了,便吩咐人在寝殿里头铺了猩红『色』栽绒绵云毯,便是不慎摔了,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那是锦州特贡,素来以绵软着称,一脚踩下去觉像是踩在云上,软绵绵的,是以得此殊名。
当然,除此之外,皇帝还有无数事情要早些准备。
吩咐太医给御膳房喝尚宫局两下里开单子,孕『妇』不适宜用的便从宣室殿的菜单上剔除,不适宜的脂粉饰物也不必再送,又叫人将宣室殿现有的东西探查一遍,唯恐哪里有害。
孩子还没生出来呢,皇帝就有种自己已经做了父皇的感觉。
——怀的是双胞胎,只是女儿生的早些,另一个得过些时候再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出生早的这个一点儿都不听话,还仗着她自己年纪小,以及自己这个父皇心软,百般不服管教。
——任『性』。
内侍将内殿挨着铺上地毯时,青漓正托着腮,看皇帝拎着锤子,有条不紊的将桌角椅子角用软料包起,再细致的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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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穿针引线之类的活儿都是宫人做的,可这般瞧着他,倒是叫青漓生出几分——真是贤妻良母的感触来。
当然,即使是打死她,这话也不敢同皇帝说的。
挨着将边边角角清理了一遍,即使是冬日,皇帝也出了一头汗。
青漓殷切上过去为他擦了,又娇腻腻的凑过去献好:“衍郎真好,嫁给你是我的福气。”
皇帝拿这个小祖宗最没办法,拉着她到一侧去坐下,喝口茶水缓缓,才冷笑道:“真是欠了你的。”
外头雪下得极大,当真可称一句鹅『毛』,短短片刻功夫,地上便薄薄的覆盖了一层白霜,青漓没敢过去碰,只缩在皇帝大氅里头往外瞧:“瑞雪兆丰年,是好意头。”
“他一来便降雪,”皇帝『摸』『摸』她肚腹,温声道:“这福气是不是他带来的?”
“当然是,”尽管没见过腹中孩子,还不知是男是女,青漓却也维护的紧:“我的孩子最乖了!”
“是啊是啊,”皇帝揶揄的斜她一眼,道:“大概是把你那份乖也一道给了他,所以妙妙才这样爱胡闹的吧?”
“才没有,”青漓将脑袋转开,傲娇道:“——你少胡说。”
雪渐大,也看的差不多了,皇帝微微一笑,却也不同她争这个,只搂着她往内殿去了。
按旧制,皇族本该于年三十那夜齐聚,一道行宫宴的,既是团圆,也是为彰显枝繁叶茂。
皇帝同剩下的几个弟妹无甚感情,加之他的小妻子头一回有孕,心中只想着一家三口腻腻歪歪的一起守岁,哪里愿意同其余人说些有的没的,平白辜负良夜。
如此,他便做主将日期改了,请几位太妃公主以及仅存的兄弟七王于二十九日赴宴承明殿,却将三十日晚间留了出来。
虽然这样做摆明了对于其余人的冷待态度,可实际上,倒也没有真的叫人接受不了。
皇帝待其余人无甚感情,其余人彼此之间亦是如此,年关的时候,谁不想陪着至亲之人呢。
——都是一般的心思。
承明殿位于未央宫,离宣室殿倒也不远,这也算是大婚之后,青漓第二次在皇族众人面前出现,少不得仔细梳妆,珠饰繁复,皇帝倒也耐心,笑『吟』『吟』的坐在一边注视着她,一言不发。
青漓梳了抛家髻,正对镜细看呢,却见皇帝上前来,亲手取了一侧金质牡丹步摇与她佩上,这才扶住她肩头,低声道:“妙妙很好看。”
“瞎说,”青漓被他说得唇角翘起,对着镜子看一会儿,却又嘟起嘴道:“只描了眉,涂了唇脂,不够尽善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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