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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临斋握住他的手,带着他转身往前走。那两把断
()剑挂在腰侧,“叮当”轻响。
林长鸣脸上沾了血,被雨一冲,青衫都脏了。他顾不得干净,只觉得这人行迹古怪,已经疯了,可是他素来会怜惜人,以为“间夷”必定也死了,所以便由着江临斋带自己走。
江临斋带着林长鸣走过街道,怪事出现了,刚刚还空无一人的地方忽然变得热闹起来,两侧的旗帜酒幡飘动,那些叫卖的、杂耍的高声唱和,行人如织,不断从他们身边经过。
林长鸣知道,这是封魇阵的“无中生有”,它以江临斋的意念为主,还原了江临斋刚入城时看到的场景。
“封魇阵通常只有一个布阵人,这次的经历也算是奇闻,”林长鸣说,“我们若是想要破阵杀神,就得意念统一,否则一个世界有两个想法,迟早会乱起来。”
他说得很有道理,但是这番话太不像“间夷”了,因此——
他又死了。
好在这次没有回到街角,而是回到了撑伞的地方。林长鸣一睁眼,无忧剑正悬在喉间,他脱口而出:“师父!”
这一次自然许多,林长鸣由江临斋拉着,再度走向热闹的街道。他在这死来死去的经历中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只要他别乱讲话,并且表现得像间夷,江临斋就不会杀他。
两个人走过街道,来到一条河边,河上立着个奇绝的河神庙,庙前还有个大鼎,鼎中燃着香。
江临斋说:“去收拾东西,等天一黑,就带着你师弟师妹们回北鹭山。”
这是他第一次跟林长鸣讲这么长的话,那语气寻常,人也看着很清醒。
林长鸣抓着千金笔,思忖着如何回答。他既不了解间夷,也不了解江临斋,只是想到江临斋刚刚的样子,便猜测他们生活中必定感情很好,于是说:“大敌当前,怎么能让师父一个人面对?我不走,我陪你——”
无忧剑又又又来了!
林长鸣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这人都为徒弟疯魔了,怎么还听不得一点好话、软话!难不成他们师徒平时都是直接开呛的?
重来时林长鸣说:“好,师父,你要留就留,我绝不干涉,我马上带着师弟师妹——”
死了。
再来一次林长鸣说:“师父,好师父,我求——”
又死了。
林长鸣咬牙,在江临斋的注视中绞尽脑汁:“师父你等等我先叫师弟师妹过来你别拔剑他妈的江临斋你真是疯了——”
死、死、死!
林长鸣喉咙都要被抹出茧子了,他试图反抗,但是他根本打不过江临斋。那剑越来越快,以至于到最后他还没开口,脖子就先痛起来了。
“我……”林长鸣已然麻木,他心灰意冷,对江临斋说出一点真心话,“我不行……师父。”
他等着剑来,可是这次没有。江临斋似有预料,把腰间象征婆娑门的火鱼金饰抛给了他。
“路上没有我,”江临斋说,“你就是最大的,不要说不行。”
林长鸣拿着火鱼金饰,鬼使神差地问:“没有你?什么意思,你不跟着一起走?”
江临斋看着他,握住了剑,就在林长鸣以为这句话又说错了的时候,江临斋把无忧剑递到了他的胸口。
“这天还没有封完,”江临斋说,“我慢一步来。”
风卷动衣袖,他浑身是血,林长鸣从没注意到,原来这些血都是江临斋自己的。他忘了徒弟全死了,像是要回到那一天,回到他们刚刚入城的时候。
他不要他们逞英雄,他要他们走。
雨在下。
林长鸣知道一个秘密,一个关于雨的秘密。这雨之所以会不停地下,是因为河神根本没有死,祂的堕化致使此地灵能混乱,连续的暴雨就是异象。他无法告诉江临斋,因为这代表着江临斋既没有杀掉河神,也没有找回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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