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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睁睁地瞧到这一幕,石黑公敬的脸色倏然黑成一片。
“小阁!”又跳又跃,他心焦如焚地瞪紧前方滚落未歇的身躯,一路追、一路赶,终于,两颗种得稍近的苹果树助了他一臂之力,止住了她的滑势。
气息幽幽轻逸,唇畔轻掀,小笠原阁的身子斜瘫在泥地上。
“小阁?小阁?”一个斜身飞窜,石黑公敬冲趴在她身边猛地将那副泥人似的身子搂起,紧拥着她的一双手臂抖得不像样,但他全没留意到这些,全副心神都放在玉眸微掩的小笠原阁身上。
“小阁,睁开眼睛,快点睁开眼睛看看我,说说话呀。”
“你……公敬……你……没事吧?”混混沌沌,思绪尚未清澄,但为他而起的担忧已率先攀上了她脑海中。
“我没事,我该死的比你好。见鬼的你,跑那么快干么?想找死呀!”听到她有气无力的声音,石黑公敬眼眶发着热,但听闻她一开口竟然是问他的伤势,忍不住地,他就是想发脾气。
“谁像你那么没用,这么点坡度都止不过。”
能发这么大的脾气,他一定没事。小笠原阁安心的吐口气,忽地,又颦紧眉眼,扁起了发白的唇瓣,“我……好痛……手……痛……脚好痛……”
脑门一僵,他起手飞快但小心翼翼地在她身上翻检,愈瞧,神情愈是凝然。依她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身来言,她简直可以去皮肤科换肤了。
“好痛……”
“废话,伤成这样当然痛了。”拨开轻暖地外套,石黑公敬用力地撕下衬衫下摆,“你是猪呀,就叫你别跟着来,不听?”现在可好了,赚了个皮肉痛。
翻开她的裤管,气恼地见上头处处血迹斑驳,有几处甚至不必拉开衣裳,直接就可自磨破的洞口看见血丝,紧绷着牙根,石黑公敬的眸中一片阴鸶,朝着手中尚称干净的破布上吐着口水,他轻手轻脚的替她处处可见的伤口拭去泥渍的血水。
“自找罪受!”不知是指她,抑或是指自己,反正气郁满心,他就是想说些什么消消怒焰。
可是满心委屈的小笠原阁将他气闷的发泄字语全都揽向了自己。
“如果……如果你真那么……不愿意……我跟着来……可以……说呀!”她又不是真那么犯贱。
“嗟,我好言好语地叫你不要跟过来,你听了吗?”他冷笑。
“我是说……如果你明说不……”
“拜托你别这样胆小了,行吗?成天畏畏缩缩的,教人看了就心烦。”她竟在他眼皮子底下受了伤!石黑公敬很恼怒着自己的无能为力。
“我……我也不愿意自己是这种样子呀。”
“那就别摆出一副受惊小白兔的模样,你是个成年人了,整天怕这怕那的,丢不丢脸?”又撕了另一块下摆,冷着脸、火着脾气,他忿忿地将暴力全都出在手中的布上,将它们撕成几块长条,为她包裹几处擦伤较严重的地方。
“我也不想变成这么怯弱弱的女人,我也不希望自己成了个胆小鬼,我更不想来这里的,是你哥哥让我来的,是他们用很诚恳的态度说服我来这么一趟的。”紧咬着手指,眼泪汪汪,她抽抽噎噎哭喊着,“我怕你,尽管那么多年了,我还是好怕你,你知道吗?可是,我还是答应他们了。”
空气干涸僵凝,却又隐含着浅浅的激荡与感慨。
她究竟在说些什么鬼话?猛地顿住口,小笠原阁的泪水涌得更快了。老天,她怎么说得出这么伤人的话?!
“你……后悔答应他们?”石黑公敬的声音很死、很沉、很悚人的无波无涛。
手指被咬出两道弧形的血痕,她仍没松口,教泪水淹没的眼睛想移到他脸上探究,却鼓不起勇气。
后悔?!听他用死气沉沉的口吻质问她,她的心揪着酸楚的难受。后悔吗?即使是在此刻,她仍没想过后悔这两个字。可是,为什么想做出否认的动作,偏身体像是定住了,无法摇晃着脑袋,想说出不是那两个字,但喉咙顿然卡往了所有的声响。
不敢看他,紧闭着眼,热烫的泪水仍扑簌簌的无止无境。
虽然没有勇气抬眼正视她的回答,但是,石黑公敬的全身神经绷得紧紧的,生怕她点头说是,也生怕她会有任何更尖锐的哭喊脱口而出,可她却什么都没做,尽在那儿哭呀哭的,哭得手指头快被她自己给咬断了也恍若未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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