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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妥当吗?”虹袂思索着,眉儿又不自觉地颦紧了,这辈子,实在是不想再欠任何人恩情了。
“少呆了,你以为这事只有你得到好处?哈,等着瞧好了,我老爸跟老妈听到这消息铁定会乐得合不拢嘴,他们早就想将我赶到意大利去,以免继续留在台湾碍他们的眼、丢他们的脸。”
“他们没那么坏。”虹袂提醒道,只不过,他们的教育方式确实是过于溺爱了些。
“是呀,除了没时间陪我,他们的确是对我不赖,拼了命的赚钱让我尽情的花个痛快……”
“别怨他们,他们也是因为想让你过舒适的生活。”
“我才没那闲工夫怨他们,况且,我们出去的一切事项还得靠他们打点哩。”撇撇嘴,杨崇郁忽地瞪着她,“少扯开话题,你到底决定好了没?”
“呃……”
“怪哉,你什么时侯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想不想就一句话,有什么好烦恼的,去不去?”
“去!”虹袂不再犹豫地回答,无论前头等着她的是什么境遇,如今的她,也只能往前走了。
???
杨崇郁的爸爸派了辆车送虹袂到机场。
手里紧捏着单程机票,背着背包,就在提前假释出狱的当天,形单影只的虹袂独自一人飞往意大利,一个遥远且陌生的国度。
临行前,她杵立在机场大厅半晌,心中鼓着胆怯与犹豫,却终究捺不住胸口汹涌袭上的思念,她奔向大厅角落的公用电话,微颤的手拨了组电话号码,听着对方传来低沉且熟悉的,是爸爸……是爸爸的声音。
紧咬住唇,她差点止不住汹涌狂逸的呜咽,而后传进耳朵里的,是妈妈的声音,她听到他们在嘀咕是否接到了人家乱拨的无聊电话,握着话筒的手捉得死紧,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然后,他们停止了交谈、挂上了电话,也将彼此间的牵系划上了句点。
胸口纠结着刺痛,她好想再拨第二通,好想、好想,好想能再开口喊一声爸爸妈妈,好想看看性子朗拓不羁的小哥,美丽大方的遥遥,还有……他。
手中的劲力愈握愈紧,听着话筒里规律的嘟嘟声,沁凉的泪水缓缓落下了颊,这样也好,毕竟,她已经决定要跟他们断绝牵系了,不是吗?
???
同一天,临时接到虹袂假释的消息,赶去接人的薄傲却差点崩溃。
今天,是袂袂出狱的日子;今天,是他们可以重续缘分的日子;今天,是袂袂回家的日子,爸妈他们正在家里引首期盼呢!
袂袂一再地拒绝会面,这份气馁与挫败一直深埋在心,隔着少年监狱那道又厚又高的墙,墙里墙外的人都在挨着痛苦。
两年了,每一次踏进那座大门时,莫不企盼袂袂能回心转意,心怜他们想探见她丁点成长的各丝迹象及渴望,谁知道她竟真的狠下了心,存心将与薄家的牵系完全剥离。
是吗?袂袂真能那么狠心?这十几年来的纠葛她真能斩尽挥净?他不信,也有些恼,不过,只要她平平安安的出了那道大门,健健康康地出现在他眼前,他已经什么都不想再追究了。
一心一意,只渴望能在见到她的时侯,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再也不让她受任何苦楚,每每,想到这儿,薄傲就忍不住心神激昂。
究竟,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他用上了多少的意志力,不想、不敢去计较等待的日子有多长、多艰辛,所有的希望,他全都投注在今天,只盼对大家来说,今天能有个重新的开始。
可是,怎么也没料到,迟了两个钟头,他的希望却整个被击碎了,两个钟头世界骤然产生剧变。
蹒跚地走出那道隔开他们两年的大门,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上了车,是怎么连车带人毫发无伤的开回台北,像是体内装有引导功能,恍惚中,薄傲已将车子平稳的驶进车库,拉开车门,迈向屋内的长腿踩得沉重,肩头,塌着浓浓的萧索。
僵滞的手才触到门把,大门已在蓦然间被拉开,几张绽着粲笑的脸庞争相窜进他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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