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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停了,胥姜赶着功夫将最后那十几套诗集刷印出来。
这《蒙学新集》第一版用的藤纸,由于要供给国子监,所以装帧上尽量往大气古朴上头靠,成本会高一些,但可用于收藏。
待这版销完,再用竹制纸刷印,简单装帧,降低成本,把定价放下来。如此那些囊中羞涩的私塾、寒士们也能买得起。
她与林红锄将印纸按序分置,待将书衣要用的纸采买回来,便可着手装帧,装帧也是一个繁琐的活计,甚至比刷印更费时费工。胥姜捶捶酸疼的背,心想这些时日定要吃好、喝好、睡好,才有精力干活儿。
等这套集子出了,她还要修订那套县志,一想到县志,她就两眼发黑,那更是个磨人的活儿,别人还没法替。她捶捶胸口,悲愤的钻进厨房里,给自己和林红锄一人弄了一大碗汤饼,呼呼吃完才舒坦了。
楼云春来时胥姜刚撂碗,两日不见,他念得慌,早早将公务交办好,便朝书肆来了。见她吃饱喝足,一副没心肝的模样,又欢喜又埋怨,便绷着个脸,没甚表情。
虽然他往日也没甚表情。
胥姜见他,心头也欢喜,一见他闷闷地不说话,便知道别扭着呢,就笑着过去勾了勾他的手。
他眼睛顿时又亮了,将她捉在了手心。
林红锄不小心看到,赶紧背过身,扇着脸散热。
“这两日衙门忙么?”
“大雪压垮了城郊不少房屋,县衙人手不够,便找大理寺协助,所以才没来。”
想来是一忙完便朝这边来了。胥姜赶紧将他拉到肆里坐,给他冲了糖水,拿了些小食,让他歇一歇。
楼云春十分受用,脉脉将她盯着。
林红锄收整了东西,朝两人打了招呼便跑了。
两人并坐闲谈。
胥姜叹道:“都说瑞雪兆丰年,这丰年还未至,便先遭一场灾,百姓们也真是苦。”
楼云春道:“朝廷会拨款赈灾,不过对于房屋被压塌的百姓来讲,也只是杯水车薪。”
重建家园,哪有那么容易。
胥姜握紧他的手,安抚道:“能有一点是一点,有时候一点便可救一命。日子总会推着人往前走,再难熬也会熬过去,房屋会重建,人也会重聚。”
说完便将糖水塞进他手里。一盏糖水下肚,抚平了他心头的焦躁,神情也平和下来。
“我明日要去赴喜宴,估摸着要晚些回来,这两日你累了,也不必过来,回去好好歇着吧。”
楼云春摇头,眼中满是眷恋。“我在肆里等你。”
没有哪里能比此处更让他觉得松快、妥帖。
胥姜一颗心软软的,柔声道:“也好,我给你带喜果回来。”两人静静相依,许久,胥姜才又继续道:“鱼吃完了。”
“我明日再给你送来。”想了想,又说:“还有梨和藕粉,一并给你送来。”
想着那又大又甜的梨,胥姜吞了吞口水,眼巴巴地盯着他,“现在就想吃。”
楼云春起身便要去,却被胥姜拉住,笑道:“逗你的,明日再送来吧。”想了想又道:“咱们一起做罐梨。”
“罐梨?”
“恩,做好了,能吃到开春。”不过按照楼云春嗜甜的性子,也不一定,又问他:“藕粉吃了么?”
“好吃,喜欢。”
“爱吃就好,不枉费那番功夫。”
楼云春怔了片刻,“为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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