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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在日头最盛的时候,我圆满完成,拿着最后写的那页细细欣赏。
“丑。”谢玉衡冷漠地评价,“下笔虚浮,毫无骨架。拿给我,我去烧了。”
“烧?”我心疼,“多可惜,这可是好不容易写出来的!”
谢玉衡说:“烧饭需要有东西引火,这玩意儿合适。”
我:“……哦。”乖乖把纸页递给他,“没事,我下次写更好。”
谢玉衡似是笑了笑,只是唇角的弧度很淡,让人来不及捕捉就消失了。
正遗憾时,谢玉衡问:“中午还吃肉卷吗?”
我眼前微亮,写字的辛苦完全覆盖了吃撑的难受。想到甜酱肉丝的香味、黄瓜丝的清脆,加上面皮包裹住它们后完美融合起来的滋味,唾液大量分泌,痛痛快快地点头:“好!”
等吃完午饭,被谢玉衡鼓励着,我还在屋子里溜达了一圈。
虽然走到后面又开始难受,但这到底算是长足进步。我高兴地和谢玉衡分享:“再过五六天,我应该就能去外面转悠了。”
谢玉衡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被他眼神弄得紧张,但到后面,他依然只是笑笑,说:“休息半个时辰吧,起来再背穴位。”
“好。”我点头,避开伤处躺下。眼睛都闭上了,又记起什么,转头问:“那你呢?”
“我?”谢玉衡回答,“给你画图。”
我眉尖压下去,对他的说法很不满意,“你也要休息啊!”
谢玉衡说:“我又没伤,体力比你好多了。”
算是个解释,我却不太愿意接受,往床里又挪了挪:“要是还担心我睡相差,你就在咱们之间放一个枕头,那样我就滚不过去了。”
谢玉衡:“扑哧——哈哈,你是不是太低估自己了?”
我不和他开玩笑,正正经经地拍拍床:“快来,我要跟你一起睡。”
谢玉衡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敛,却还是没有靠近的意思。他揉揉眉心,说:“唉,可我真的不困。你要是也不睡,就再写写字?”
我仔细打量他,看他眼神清明,仿佛真的没有倦意,这才犹豫着变了想法:“好吧。但你要是因为顾忌我……”
“才不会。”谢玉衡又笑了,“睡吧。”
……
……
大约是睡前一直和谢玉衡讲话的缘故,短短半个时辰的小憩,我都要再梦到他一次。
梦里他没穿那身我熟悉的玉色衣衫,而是一袭黑衣。脸色苍白,乌色长发凌乱地披在肩头。再细看,还发觉他身上有很多很不自然的濡湿痕迹。
就这样面对着我。
我起先在惊诧,想说从未见他有过这样的穿着。哪怕是我前头入太平门、见坠日弓的梦中,他也还是穿了浅淡素色的衣裳,哪里像是当下……心念转到此处,我意识到什么,视线集中在他的手上。
那只手提着剑,用了很大力气,手背青筋分明。同时,上面沾满了鲜血!
他受伤了。
我心神大乱,本能地要靠近谢玉衡。可看到我的动作,他非但不放松喜悦,反倒将剑横在身前,还用警惕的眼神看我。
我一下子明白:这就是谢玉衡说过的,我们初遇的时候。
他被追杀,仓皇之下逃离。以为走到绝境,而后碰到同样在躲太平门人的我。
他不信任我,我本该也不信任他。可梦中存在的已经是当下意识,自然知道往后半月中的相互扶持、共同走过。
这可真是……我叹着气,很难想象这一幕真正发生时我们是怎样放下戒备,好在一切已经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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