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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过英华宫的门前。看着几位太监手捧白绫入内,容洛抬手示意自己的轿辇慢行一些。低下身同何姑姑问:“是戚悠么?”
戚婕妤,原名戚悠。前几日“御前失仪”,加之“冲撞皇后”,被软禁在英华宫中。
“是。”何姑姑浅浅福身。凑到容洛耳边,悄声道:“今日本要同殿下说的。昨夜有人上报戚婕妤与侍卫私通。陛下与皇后十分震怒。赐她三尺白绫自尽。”
容洛听罢。浅浅的颔首,抬眼望向英华宫一角的琉璃鸱尾。久久叹息一声,让抬轿太监们跟上容明辕的歩辇。
她并非在怜悯戚婕妤。戚婕妤的死火,本就是她亲手添的柴,她并没有理由为她悯惜——只是在敬佩皇后与皇帝的狠心罢了。
这二人一个丝毫不在意声名。面对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妃子,通奸的罪名说用便用;一个面对帮扶自己多年的属下。全然不在乎她为自己付出的辛劳,说弃即弃。
真是冷血至极,也相像至极。
“母妃——”
英华宫中升起容笙痛苦的嚎哭。容洛抿唇望向前方。眼波无纹,心无涟漪。
戚婕妤一直妒恨谢贵妃。前世在谢家将近崩塌的那一段时间里,戚婕妤眼见谢家大势已去,再不对谢贵妃谨慎小心,嫉妒更是轰然爆发——她克扣宫中的俸禄所需。在炎热的夏夜里将谢贵妃拖出宫外,用马鞭鞭笞谢贵妃的身体。发泄完毕后,她还让人在宫中升起火盆,关紧窗柩……
想起母亲前世因此生出满身脓疮。容洛心下思虑片刻,对何姑姑吩咐道:“你去看戚悠的尸体在何处。让人捉几只鼠放进去罢。”
何姑姑闻言,些微一愣。而后应声福身,后退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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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轿辇在勤艺院停下。
勤艺院是蹴鞠用的地方,偶尔马球赛也会在此举办。今日的蹴鞠容洛不曾有听闻,但从容明辕一路的絮叨,大略知道是薛淩月一队与崔彤云一队的比赛。
从院门一路上了观台。皇帝和元妃也在。
见了礼,元妃与皇帝说了两句话。从皇帝身侧坐到她身旁。而容明辕陪着皇帝说话,也就留在了他身边。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
暗自哂笑一声。容洛从观台上往下望去。
薛淩月是游戏好手,蹴鞠马球的技艺都十分精湛,也唯有容明兰可以相较。容洛左右瞧了一眼,大约已可以知晓胜负。
收眼吃茶,容洛与元妃叙了会儿话。话里提及今日被赐死的戚婕妤,元妃颇为痛快:“她素日最为麻烦。如今死了也是好事。”
顿了顿。她又看向容洛身后,讥笑道:“不过向氏女痛失一臂,倒是格外心急地想要再寻一条新的接回来呢。”
容洛顺着她的眼看过去。瞧见向凌竹姗姗来迟,身后带着两位婢子,和一位她从未见过的、出水芙蓉似的美人。
皇后驾临,品阶低者皆要参拜。场上伏去一大半。向凌竹挥手免礼,嗓音一贯和柔。
皇帝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的位置坐下。向凌竹顺从接下,让那位娘子伺候在自己身旁斟茶倒水。
向凌竹做得有意,皇帝也不得不注意到那女子。
见皇帝开始问起女子的身份。元妃不屑撇眼,言语间讽刺凛然:“那位小娘子是孟大夫家的女儿孟云思。你瞧她模样,是不是有些像向氏女?”
元妃与谢贵妃一样,从来不会避讳对她说这些事情。她们了解她的机敏,明白与其假做太平,还不如将这深宫中的可怖统统告知她。让她看清这大内的真相,学会自保。
容洛往孟云思身上瞧去。此时已不是皇帝同皇后辗转问话,而是直接迎上了孟云思。
孟云思长得很秀丽,亭亭玉立,宛如一株碧水芙蓉。她眉如远山,双眼如杏,唇不点而娇,颊不抹脂而绯。站在皇帝面前,羞怯得如同一只初入尘世的小鹿。极其惹人生怜。
与皇后果然很像。
记起林太医说的“‘禁脔’与皇后相似”。容洛将孟云思肖似皇后的念头消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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