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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铜钱引路（第1页）

暴雨砸在律所玻璃幕墙上，将林雨婷的倒影切割成碎片。她盯着电脑屏幕上顾氏集团股权结构图，光标在＂继承人保密协议＂词条上徘徊。茶水间传来顾千洛哼《风筝》主题曲的声音，玻璃门映出他往咖啡里加三块方糖的剪影。

＂林律师，七里巷遗产案的资料。＂顾千洛将文件夹轻放在她手边，袖口滑出半截红绳。林雨婷突然伸手扣住他手腕：＂伤口沾到咖啡了。＂医用胶带按上他虎口疤痕时，明显感觉脉搏快了两拍。

案卷里掉出一枚生锈的保险柜钥匙，顾千洛俯身去捡，后颈衣领下滑露出青色纹身——半朵鸢尾花，与黑卡家徽纹样分毫不差。林雨婷用钢笔挑起钥匙：＂委托人给的？＂

＂在证物室角落捡的。＂顾千洛眨眨眼，＂说不定是上个月离婚案藏私房钱的...哎别瞪我，这就送回去。＂他抓过钥匙往外走，红绳铜钱在门框边晃出残影。

雨幕中的七里巷像幅洇湿的水墨画。林雨婷撑伞站在19号老宅前，委托人徐老太的哭声穿透雕花门：＂他们连我孙子的长命锁都要抢...＂她抬脚要跨过门槛，突然被斜刺里冲出的顾千洛拽住。

＂坎位见煞。＂他指尖擦过她耳垂取下银杏叶，叶片背面趴着一只通体血红的蜘蛛，＂阴雨天的红寡妇，被咬一口得住院三天。＂林雨婷看着他碾碎毒虫，忽然想起上周他＂碰巧＂带来解毒草药膏。

老宅天井积着黑水，顾千洛摸出枚铜钱掷向东南角。钱币立在水面旋转不止，直到他往香炉灰里撒了把朱砂。＂柜子在坤位。＂他指着西厢房笑，＂林律师要找的遗嘱。＂

檀木柜里果然有牛皮信封。林雨婷戴手套取证时，发现柜门夹缝卡着半张黄符，朱砂符文竟与顾千洛常用的便签图案相似。她悄悄将符纸塞进证物袋，抬头正撞见他凝视房梁的侧脸——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睛此刻冷如寒潭，倒映着横梁上暗红的抓痕。

＂二十年前这里有场火灾。＂顾千洛突然开口，指尖抚过焦黑墙砖，＂徐家长子为救妹妹葬身火海，妹妹现在要吞掉侄子的遗产。＂他踢开脚边碎石，露出半截焦黑的拨浪鼓。

林雨婷手机突然震动，是徐老太短信：【林律师，我改变主意不告了】。她转身要问，却见顾千洛站在雨檐下烧着什么，青烟缭绕中铜钱声清脆作响。等他摊开掌心，只剩撮灰白纸灰。

＂客户撤诉是常有的。＂他笑得毫无破绽，淋湿的白衬衫透出腰间狰狞伤疤。林雨婷想起法医朋友说过，这种锯齿状疤痕常见于斗兽场利爪猛禽。

深夜的办公室只剩下键盘敲击声。林雨婷放大监控截图：两小时前，戴顾氏工牌的男人在七里巷与徐老太儿子密谈。她将照片加密时，顾千洛端着姜茶推门而入：＂值班保安说顶楼漏水...＂

话音未落，整层楼突然断电。黑暗中传来玻璃爆裂声，林雨婷被人扑倒在地。温热血滴在她颈侧绽开，顾千洛闷哼着撑起身体：＂别动，有碎玻璃。＂

手机电筒亮起的瞬间，她看见他用手背挡着脸，指缝间嵌着锋利的鱼线。三十九楼窗外，无人机红光一闪即逝。

＂竞争对手的恶作剧。＂顾千洛扯下鱼线缠在腕间，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林雨婷握紧他颤抖的手，摸到虎口疤痕下的金属异物——像枚微型芯片。

证物室突然警铃大作。他们冲进去时，七里巷案证物柜空空如也，唯独那枚生锈钥匙还在。顾千洛用铜钱在锁孔转了三圈，柜底暗格弹出发霉的日记本，扉页写着徐老太的名字。

＂1998年6月，阿城把最后一块玉佩给了顾先生...＂林雨婷念出声时，顾千洛突然夺过日记本。他瞳孔剧烈收缩，仿佛看见恶鬼从字里行间爬出。

暴雨更急了。林雨婷假装睡着，听见顾千洛在休息室压低声音：＂爷爷，当年那场火不是意外对吗？＂玻璃杯摔碎的声响中，她摸出白天藏起的黄符——对着月光，背面显出顾氏家徽水印。

晨光染红江面时，顾千洛趴在办公桌上熟睡。林雨婷轻轻撩开他额发，发现那道总被刘海遮住的旧疤，形状像极顾氏黑卡上的鸢尾花。他睫毛颤动惊醒的刹那，她已将DNA采样棉签藏进袖口。

＂早啊林律师。＂他扬起惯常的笑脸，耳后却渗出新鲜血珠。林雨婷递上创可贴时，瞥见他锁屏闪过新消息：【家族已处理徐家】。江面忽然掠过成群白鹭，翅膀拍打声盖过她骤然加快的心跳。

打印机突然毫无征兆地吐出了一封信，信封上没有任何寄信人的信息，只有收件人一栏写着“林小姐”。林雨婷好奇地拿起信封，拆开一看，里面的信纸却让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信纸上用血红色的墨水写着一行字：【林小姐，你身边的可是吃人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