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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陆铭的暴露（第1页）

量子服务器阵列的蓝光在陆铭脸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他蜷缩在机柜间隙，指尖悬停在生物识别器的紧急覆盖键上方三毫米处。植入式耳机里李薇的警告突然扭曲成高频噪音，视网膜投影上跳出的同步率偏差值像被无形的手疯狂拨动——15.3%、15.7%、16.2%——每个数字跃升都让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通风管道的合金网格突然在他背后发出蜂鸣，纳米涂层的变色速度远超预期，转眼已从伪装色切换成刺目的警戒红。

＂操。＂陆铭扯开维修制服领口，后颈的仿生皮肤因神经伪装程序过载而卷曲。小腿处三周前被激光栅栏灼伤的旧伤突然崩裂，血珠滴落在管道接缝处时竟发出晶体生长的咔嗒声。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液在金属表面蚀刻出经纬坐标，正是三个月来他反复在苏辰飞行日志里看到的那个神秘十字标记。

应急照明灯骤然全灭，黑暗中有全息投影从四面八方聚拢。林正宏的虚拟影像从通风口渗出，西装领带一丝不苟，瞳孔却像两个吞噬光线的黑洞。陆铭看见那对瞳孔里闪过自己潜入B区销毁档案的画面，甚至包括他当时因紧张而捏扁的咖啡杯——杯底还沾着E-12实验体的血样。

＂陆工程师对服务器灰尘过敏？＂林正宏的投影俯身时，领带针上的林家徽章突然放大成监控屏幕，显示着陆铭昨天在员工更衣室调换门禁卡的全过程。虚拟手指划过他渗血的小腿，＂E-09的神经伪装模块用着还顺手吗？＂

EMP装置在掌心发出灼烧皮肉的焦味。陆铭在按下按钮的瞬间瞥见机房地板缝隙里透出的诡异绿光——强化玻璃下漂浮着巴掌大的培养舱，里面蜷缩的胚胎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三十秒的电磁脉冲寂静中，他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与培养舱液体冒泡的节奏完全同步。

防爆门降下的液压声像巨兽的叹息。王强站在通道尽头微笑，太阳穴新植入的神经控制器还在滴血，嘴角弧度与陆铭在记忆覆盖程序里见过的林正宏表情分毫不差。陆铭倒退时撞上突然升温的管道壁，纳米涂层此刻竟浮现出十二个胚胎舱的监控画面，每个舱体标签都在闪烁E-12的编号。

＂董事长很欣赏你修改同步率阈值的创意。＂王强的声带发出不自然的金属共振，机械臂从袖管滑出时带出消毒水味道，＂特别是用E-09的血样伪造通行记录那招。＂

陆铭的瞳孔突然收缩。他假装踉跄扑向右侧机柜，实则将沾血的手指狠狠按在消防喷淋传感器上。混着纳米机器人的水雾瞬间充满通道，王强机械眼的聚焦系统发出过载的嘶嘶声。在血水触碰到量子服务器基座的刹那，整个走廊突然浮现出苏辰驾驶舱的投影——仪表盘下方那个蝶形标记正在渗出与陆铭小腿伤口相同的荧光蓝血液。

＂李薇！＂陆铭对着熔化的通讯器碎片大喊，回应他的只有神经同步器特有的脑电波杂音。防爆门上的应急灯突然拼出＂人格镜像系统在线＂的字样，而王强抽搐的面部肌肉正逐渐凝固成林正宏的微表情。当机械臂刺穿他肩膀时，陆铭反而笑了——他看见自己喷在服务器上的血正沿着电路板纹路流淌，逐渐勾勒出顾明匕首上那个蝶形标记的轮廓。

量子服务器阵列突然集体过载，蓝光转为暗红。陆铭在剧痛中清晰看到，自己血液里析出的晶体正将监控画面折射成二十年前的场景：穿着白大褂的林正宏站在两排培养舱之间，手里拿着标注E-09和E-12的神经同步器。培养液里漂浮的婴儿后颈上，条形码的荧光透过皮肤隐约可见。

王强的机械臂突然僵住，眼眶里迸出电火花。陆铭趁机滚进通风管道的刹那，听见整个基地响起与当年实验舱警报完全一致的蜂鸣。管道深处，某个被血激活的隐藏投影正在循环播放苏辰最后通讯的片段：＂...记忆载体...第七隔离区...＂背景音里夹杂着婴儿啼哭——和现在防爆门后方传来的声音一模一样。

当陆铭的血液最终在服务器机房地面汇成完整的蝶形图案时，所有监控屏幕同时闪现林悠然锁骨下发光的纹路。他蜷缩在通风管道拐角，看着自己皮肤下浮现出与培养舱婴儿完全相同的条形码，而小腿伤口的血已变成淡金色液体——和顾明在竖井底部发现的＂液态记忆载体＂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