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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丝结在晏无戈腕间灼出淡青纹路时,萧烬正踏碎垂拱殿外第七块青砖。
守门太监跪地奉茶的手抖得厉害,泼出的茶水在龙纹地毯洇开暗红——那孩子甚至没发现茶盏里掺了鸡血藤。
"小福子老家在徽州?"萧烬用染血的指尖拨弄鎏金暖炉,炸开的火星子惊得少年伏地叩首,"前日你兄长用新打的银锁换了三斤砒霜,倒比朕当年在影阁学的‘三更雨’配方更利落。"
满殿烛火骤然摇晃,十二名暗卫从藻井跃下时带起的风掀翻了鎏金博山炉。
萧烬望着香灰在御案拼出"晦夜"二字,突然笑出声:"诸位可知影阁训鹰为何要断其尾羽?"
他随手扯断腰间玉带,羊脂玉坠子砸在青铜獬豸首的闷响里,暗卫首领的佩剑哐当落地——那剑柄缠着的玄色丝绦,分明是影阁死士裹伤用的冰蚕布。
晏无戈在朱雀桥第三次撞见卖糖画的老头时,苏瑶正把第七枚铜钱抛进护城河。
糖勺勾勒出的凤凰突然振翅欲飞,老头布满瘢痕的手腕露出半截青鹰纹身。"姑娘可知晦夜为何专挑雨夜杀人?"混着饴糖香气的耳语擦过晏无戈颈侧,"因为他们的血..."
破空而来的糖签钉穿苏瑶的水绿裙裾,老妪挎着的竹篮里窜出七条碧鳞蛇。
晏无戈旋身将最后半块梨膏糖拍进蛇口,甜腻汁液溅上桥墩的刹那,石缝里突然涌出成团发光的蛊虫。
"接着!"苏瑶甩来的铜钱匣在空中炸开,漫天开元通宝突然化作燃烧的符纸。
晏无戈在火光中瞥见老头耳后新结的痂——那分明是易容胶没遮好的箭伤。
萧烬抚过奏折上颤抖的朱批时,檐角铁马正奏出诡异的宫商调。
二十八个翰林待诏跪在丹墀下抖成筛子,最年轻的秦学士官袍下露出半截淬毒软甲。"爱卿们可知朕为何偏用青州松烟墨?"他蘸着琉璃盏里的葡萄酒写下"慎"字,殷红酒液突然在宣纸绽开血色曼陀罗。
当值宫女尖叫着打翻鹤形烛台,跳动的火焰竟在青砖烙出晦夜图腾。
萧烬攥着晏无戈昨夜塞进香囊的冰丝,突然将酒泼向蟠龙柱。
蒸腾的酒雾中浮现出三行荧光小字,记录着七日前兵部侍郎与神秘人密谈的每个手势。
晏无戈捏碎第五只蛊虫时,苏瑶正把沾血的铜钱摆成北斗阵。
糖画摊燃起的青烟在空中凝成骷髅,桥下突然浮起十余具缠着水草的尸体。"他们的血遇水会..."老头最后的嘶吼被浪花吞没,晏无戈俯身抓起把浸血的河沙——那些朱砂色的颗粒竟在掌心拼出半幅皇宫地形图。
萧烬踢开偏殿暗门的瞬间,三十六盏人鱼灯齐齐爆出绿焰。
他亲手训练的黑骑卫集体后退半步,为首的陈统领剑穗上坠着的东珠,分明是去年藩王进贡的蛊珠。"诸君可还记得影阁的‘点绛唇’?"他笑着咬破指尖,血珠坠地时竟化作游动的红线,瞬间缠住七个企图叛逃的暗桩。
晏无戈在蛊虫包围中吹响骨笛,卡在笛孔的金箔突然展开成锋利刀刃。
她割破手腕将血洒向河面,翻涌的浪花里浮现出萧烬在御书房摆弄机括的身影。
当苏瑶用燃烧的符纸烧毁最后一只碧鳞蛇,对岸突然传来更夫沙哑的吟唱:"月移西楼处,鹰啄双目时..."
萧烬抚过先帝留下的青铜夔纹镜,镜面突然显出晏无戈血染罗裙的模样。
他捏碎藏在舌底的解毒丹,甘苦的药香弥漫时,跪了满殿的臣子突然开始整齐地背诵《孝经》。
藏在梁上的暗卫吐出带毒的银针,针尖却在触及龙椅前被突然凝结的冰晶冻住。
"明日早朝前,"萧烬用染血的帕子擦拭剑柄上镶嵌的夜明珠,"让尚宫局给每位大人缝制护心镜。"他故意将晏无戈编的冰丝结遗落在御阶,看着它滚到抖成秋蝉的户部尚书脚边——那老头袖中藏着的密信,此刻正被冰丝悄无声息地绞成齑粉。
晏无戈踩着浮尸跃上柳梢时,苏瑶正用裙带捆住昏迷的老头。
她抹去易容胶下属于御膳房总管的胎记,突然将骨笛掷向皇城方向。
染血的笛孔穿透更夫手中梆子,钉在宫墙的刹那,整个京城突然响起诡异的打更声。
萧烬站在垂拱殿最高处,望着宫门外渐次熄灭的灯笼化作游动的鬼火。
他摸到袖中晏无戈塞的梨膏糖已经融化,甜腻的糖汁正顺着掌纹渗进那道象征"完美容器"的赤色胎记。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蛊虫织就的天罗地网,年轻帝王握紧了藏着九百根冰丝暗器的玉笏。
萧烬的指尖在蟠龙柱上轻轻叩了三下,檐角的青铜铃突然齐声震颤。
跪伏的群臣惊惶抬头时,御案上融化的梨膏糖正顺着鎏金纹路蜿蜒成河图洛书的模样。
"今夜戌时三刻,"年轻帝王将冰丝结缠在鎏金笔架上,悬垂的玉坠子正对着户部尚书花白的后颈,"御膳房会往诸位的醒酒汤里添一味紫河车。"他故意让染着葡萄酒的狼毫滴在工部侍郎的奏折上,墨迹晕开的瞬间竟浮现出半张城防图。
十二名黑骑卫抬着青铜夔纹镜踏入殿门时,镜面映出西市腾起的滚滚浓烟。
萧烬用剑尖挑起块松烟墨,突然甩向抖得最厉害的秦学士。
墨块在半空炸成粉末,沾在对方官袍暗纹上的瞬间竟燃起幽蓝火焰——藏在刺绣里的蛊虫发出凄厉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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