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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太虚烬痕（第1页）

暴雨洗过的青石砖泛着冷光，萧烬指尖碾过孔雀尾羽冰针，鎏金梵文在月光下忽明忽暗。

晏无戈的匕首＂锵＂地归鞘，刀刃映出她蹙起的眉峰：＂危月燕属北方七宿，偏这冰燕往东南飞。＂

＂东南是太液池。＂苏瑶突然出声，剑穗上未干的血珠坠在她绯色衣摆。

少女抬脚要追，却被萧烬袖中甩出的金丝缠住手腕——那丝线缠着三枚铜钱，正悬在她脉门半寸处簌簌作响。

晏无戈的指尖抚过帝王后颈冰纹，寒意刺得她缩回手：＂傀儡线在预警？＂

＂比预警更糟。＂萧烬解开腰间锦囊，浸透池水的纸条摊在掌心，墨迹晕染的＂太液池底＂四字正被冰晶蚕食，＂有人篡改了星图方位，又在傀儡线里掺了寒髓。＂他说这话时，石砖上的梵文突然扭曲成毒蛇形状，惊得苏瑶剑鞘上的紫火轰然炸开。

晏无戈反手将匕首插进蛇影七寸，鎏金纹路顿时喷涌出靛蓝烟雾。

她在浓雾中精准扣住萧烬手腕：＂寒髓遇火则化毒，苏姑娘收剑！＂话音未落，三道银光破雾而出，钉碎了苏瑶剑柄嵌着的紫水晶。

苏瑶踉跄着撞上廊柱，看着满地水晶碎屑咬唇：＂我...我只是想帮忙。＂

＂帮忙就该盯着星图。＂晏无戈旋身甩开披风，玄色绸缎裹着夜风铺在青石砖上。

她沾着毒血的指尖划过二十八宿图，＂危月燕本该主凶，但这支冰针...＂女子突然噤声，孔雀尾羽在她掌心化作水雾，露出内里裹着的半片龟甲。

萧烬的瞳孔猛地收缩。

龟甲上深浅不一的刻痕，与他幼时在影阁密室见过的神器拓片如出一辙。

帝王广袖翻飞间，十二枚铜钱已按十二元辰之位嵌入星图，当啷啷的撞击声里，太液池方向突然传来编钟闷响。

＂有人用傀儡术改了天象。＂萧烬说着突然咳嗽起来，指缝渗出的血珠落地即成冰碴。

晏无戈扶住他时，感觉掌心贴上块寒玉——帝王后颈的冰纹已爬上侧脸，在月光下泛着诡谲的蓝。

苏瑶突然扯断剑穗抛向半空，紫火裹着银线烧出焦糊味：＂东南三十丈，槐树根下有东西！＂少女率先跃过残破的月亮门，发间银铃在夜风中碎成七种音调。

晏无戈正要追去，忽觉萧烬的手指在她掌心轻划。

常年执笔的薄茧写出个＂贰＂字，又迅速改成＂佯＂字。

她了然地点头，靴尖勾起块碎石踢向苏瑶背影：＂当心脚下毒蒺藜！＂

碎石击中的刹那，整片槐树林突然下陷。

腐叶堆里窜出七条碧鳞蛇，却被萧烬袖中飞出的铜钱钉住七寸。

晏无戈趁机甩出三枚柳叶镖，削断了苏瑶腰侧突然绷直的傀儡丝。

＂不是药老的手笔。＂萧烬抹去唇边血渍，沾血的指尖在龟甲上描摹。

当第七道血痕闭合时，林间突然响起清越笛声，惊得碧鳞蛇尽数化作青烟。

玄风踏着满地月华走来时，玉笛尾端缀着的孔雀翎正扫过晏无戈的匕首。

这位总爱在眉间描紫焰的江湖客，今夜竟披着药老常穿的白麻布斗篷。

＂危月燕振翅东南，却要取西北天泉水洗羽。＂玄风说着突然用笛子挑起苏瑶的下巴，＂小凤凰，你的离火再烧三寸，可要引动萧公子心脉里的寒毒了。＂

晏无戈的匕首已横在玄风颈间：＂你如何认得药老的龟甲占卜术？＂

＂不如问问萧公子，影阁的＇完美容器＇究竟装过几位药人？＂玄风笑着吹响玉笛，五个音阶过后，太液池方向的编钟竟应和着奏出《破阵乐》。

他转身时斗篷翻卷，露出内衬上暗绣的危月燕图腾——与星图中消失的冰燕分毫不差。

萧烬突然按住心口踉跄半步，掌心血珠坠地时凝成冰燕形状：＂三个月前江南漕运案，玄风先生用的可是惊鸿剑法？＂

＂好眼力。＂玄风玉笛轻点，冰燕顿时振翅飞向西方，＂就像陛下能看穿晦夜少主的易容术，自然也能看穿...＂他话音突兀折断，因为晏无戈的匕首已削断他半截发梢。

苏瑶的剑却在此刻转向晏无戈：＂你早知道他是惊鸿剑传人？＂

＂本座还知道...＂萧烬突然轻笑出声，沾血的指尖捏住玄风玉笛末端，＂先生斗篷染的不是夜露，是太液池底的鎏金泥。＂

暴雨毫无征兆地再度倾盆，玄风在雨幕中退开三步，玉笛指天划出星图残影：＂萧公子可知神器为何称作＇太虚镜＇？＂他甩袖时，十二枚铜钱突然从地底激射而出，在萧烬周身排成困龙阵，＂因其照见的从来不是真相，而是人心最深处的...＂

惊雷劈落时，众人脚下的星图突然流转如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