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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血染临安（第1页）

洞庭湖的雾气还未散尽，齐风已经站在临安城的城墙下。

这座南宋的都城，远比想象中更加繁华，也更加腐朽。护城河的水泛着油腻的绿光，河面上漂浮着腐烂的菜叶和死鱼，偶尔还能看到一两具肿胀的尸体，被守城的兵丁用长竿拨开，免得堵塞了水道。城门口，税吏正凶神恶煞地勒索着进城的商贩，一个挑着柴火的老汉因为交不出铜钱，被一脚踹翻在地，柴火散落一地，立刻被几个泼皮哄抢而走。

齐风紧了紧身上的粗布衣裳，混在人群中缓缓进城。他的右臂刺青仍在隐隐发烫，仿佛在提醒他——临安城里藏着足以颠覆整个江湖的秘密。

醉仙楼的招牌在风中摇晃，二楼雅间的窗棂半开，隐约能听到丝竹管弦之声。

齐风坐在一楼最角落的位置，面前摆着一碗浑浊的米酒，酒面上浮着几粒发霉的米粒。他的目光始终盯着楼梯口——半个时辰前，一个身穿锦缎的中年男人上了楼，腰间挂着的玉佩上刻着“贾府”二字。

店小二端着盘子从他身边经过，低声说了句：“客官，您的酒凉了。”

齐风没动，只是微微抬眼。

店小二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三下，节奏古怪——两短一长，正是《天王破阵图》里记载的暗号。

“楼上的客人点了‘龙井虾仁’，后厨说虾不够新鲜。”店小二的声音压得更低，“得去‘西市’现买。”

齐风眯起眼睛。

“西市”不是卖虾的地方，而是临安城黑市的代称。

他摸出三枚铜钱，排在桌上，最中间的那枚边缘沾着黑渍——是从洞庭水寨那具尸体上抠出来的。

店小二的眼皮跳了一下，迅速收起铜钱，转身离开。

西市藏在临安城最阴暗的角落。

狭窄的巷道里挤满了衣衫褴褛的乞丐，他们蜷缩在墙角，像是一群等待腐烂的尸体。几个蒙面的刀客蹲在巷口，手里把玩着匕首，眼神阴鸷地盯着每一个经过的路人。

齐风贴着墙根走，右臂的刺青越来越烫，仿佛在警告他——危险正在逼近。

巷子尽头是一间破旧的药铺，门口挂着块褪色的布幡，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济世堂”三个字。

推门进去，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药草味，混杂着某种腐朽的气息。柜台后坐着一个干瘦的老头，正用一把小刀削着某种黑色的根茎，刀刃上沾着暗红色的汁液。

“买药？”老头头也不抬。

“买‘龙井虾仁’。”齐风的声音很轻。

老头的动作顿了一下，缓缓抬头，浑浊的眼珠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黄光。

“虾仁不卖生客。”

齐风从怀里摸出半块青铜令牌，放在柜台上。

老头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盯着令牌看了很久，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黄的牙齿：“原来是你。”

地下密室比想象中更加阴冷。

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有些还沾着干涸的血迹。角落里堆着几个木箱，箱盖半开，露出里面的瓶瓶罐罐——有些装着药粉，有些泡着不知名的器官。

老头点燃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了密室中央的石台。

石台上躺着一具尸体，胸口被剖开，心脏不翼而飞。

“三天前送来的。”老头的声音沙哑，“死前中了‘牵机散’，毒发时自己挖出了心脏。”

齐风走近，发现尸体的右手紧紧攥着，指缝间露出半截纸条。

他掰开僵硬的手指，纸条上只有四个字——

“腊月初八。”

临安城的夜，比洞庭湖更加危险。

齐风站在贾府的高墙外，听着里面传来的丝竹声和笑声。

贾似道今晚设宴，临安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

他翻身上墙，像一只夜行的猫，悄无声息地落在后院的假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