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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叶啜泣着,睫毛颤颤,眼里含着晶莹的泪水,她挺直身子,语气满含哀求和委屈:“父亲也不问问女儿为什么吗?”
为什么,要怎样,该如何。
奚清正其实一向不理解这些小女儿家们的纠缠,好像有条理由给个解释扯张大旗就能泯灭她们天真无意犯下的大错。
他的眼神冷下来,不欲废话,直接唤来小厮:“将大小姐带走。”
守在门外的小厮闻声迈步过来,正要架起大小姐往外拖,哪知大小姐却牢牢攀住大人的衣角。
长廊檐下灯笼被风吹起摇曳,奚叶仰起脸,攀着父亲的衣角,声音涩涩:“那日,是妹妹邀我同去玉宁公主举办的四时宴……”
子卿?奚父神情变换一刻,微微摆手,小厮停住动作。
恰巧此刻奚子卿也走到了回廊尽头,她看见禁室的场景,霎时面色白下来,“噗通”一声直截了当跪倒。
小小的禁室一时之间拥挤起来,奚父的眼神落在长女与次女身上。
禁室内外,烛火掩映间,两人皆直挺挺跪倒。
再迟钝,他也明白了芙蕖手帕之事必定有隐情。
奚父沉声道:“你们都先退下。”
小厮们慢慢退下,禁室中只剩三人。
奚父闭了闭眼,先对着奚叶开口:“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来有趣,漫长的岁月里,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奚叶这个问题。
奚叶眼神落在嫡妹颤抖的肩头上,声音转为凄凄,如风中弱柳:“父亲,您请看一样东西。”
她举起褪尽血色的双手,一片被折叠好的素帛躺在手心。
奚父神色莫测,慢慢拈起素帛,缓缓展开。
丝帛精细,表面平滑,在灯影映照下隐约可见其上锐利笔锋。
而奚子卿在看见这片丝帛后就瞪大了双眼,她死死咬住唇。
窗外细小雨声滴答,敲在窗棂上,硁然作响。暴雨将至,闷热气窒。
奚叶语调柔顺谦卑,不知为何在禁室内充满了蛊惑气息,一张一合,奚清正只觉脑海中细细的女声嘈杂不停:“父亲,这是三皇子赠予嫡妹的丝帛。”
“三皇子曾将芙蕖手帕与这亲笔信一同赠给妹妹。”
“玉宁公主相邀的也是子卿妹妹。”
“宴席上,是少詹事家四娘第一个从女儿身上拿出手帕的。”
少詹事家四娘。
奚父捏着素帛,脑海中蓦然闪回几幅画面。
去岁探春宴办完,玉宁公主依照惯例派侍女送来席上小娘子们做的诗词,请朝中进士科出身的大臣代为评判。
那个侍女还偷偷将他拉到一边,笑语盈盈道:“公主说,这位小娘子的诗还请大人手下留情。”
他当时心领神会,公主已经到了及笄之年,十几岁的小娘子最好面子,为交好朋友索要一点点属于王侯贵族的特权,自然无伤大雅。
只是那位小娘子做的诗实在平平无奇,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将她定为了二甲。
不高不低的名次,想来足矣。
他提笔写下名次时,正巧右佥都御史走了过来。
他顺势将手中的绢纸展开:“你可知这是谁家小娘子做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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