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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我不要!我不见他!什么方公子刘公子,我都不喜欢,我都不要见!”
nbsp;nbsp;nbsp;nbsp;望园里,仇姝将自己往闺阁一关,任谁拍门都不开,“那个方公子脖子和脑袋一样粗,还有那个刘公子,他是什么出身?卖豆腐起家的,我才看不上!”
nbsp;nbsp;nbsp;nbsp;林姨娘愁得不行,对门内道:“人家是卖豆腐起家的,可那都是上一代的事了,他现在是酒楼少东家,怎么就配不上你了?”
nbsp;nbsp;nbsp;nbsp;“我不要!我就是不喜欢。”
nbsp;nbsp;nbsp;nbsp;“我会不知道你?你就是想找个读书人,可是人家出头了的看不上咱们商贾之家,没出头的我又怕他一辈子做个穷酸书生,你怎么就不懂为娘的用心?”
nbsp;nbsp;nbsp;nbsp;门里没动静,仇姝跑到了里间,不听林姨娘的劝说,她打小崇拜读书人,又看惯了商人间的利益纠葛勾心斗角,怎可能再嫁给商人?
nbsp;nbsp;nbsp;nbsp;她委屈得不行,跑到述香居想找梁韫诉苦,结果得知大哥大嫂此时人在造船厂还没回来,她心一横,生平第一次反叛,叫小厮套上车载着她往造船厂去。
nbsp;nbsp;nbsp;nbsp;造船厂仇姝也来过两次,但都是小时候的事了,难得来一趟怪陌生的,她下了马车局促地四下张望,水边风大,吹得她一个劲缩脖。
nbsp;nbsp;nbsp;nbsp;她叩叩硕大的两扇黑油木门,身侧的小丫鬟帮着小心翼翼叫到:“有人吗?开开门,是二小姐。”
nbsp;nbsp;nbsp;nbsp;没人应,外头风又大,仇姝将门往里一推,竟给推动了,映入眼帘是偌大一片空旷的场地,一侧靠水,一侧搭着大大小小地雨棚,里头垒着比楼高的木材,还有未成型的船骨。
nbsp;nbsp;nbsp;nbsp;这时候天快黑了,造船厂里空荡荡的,根本不见工人,小丫鬟狐疑,“大少爷回了吧?连工人都不在了。”
nbsp;nbsp;nbsp;nbsp;“那我们也回吧。”仇姝倒也爽快,一口答应,毕竟这地方阳气太盛,对她来说实在陌生。
nbsp;nbsp;nbsp;nbsp;哪知一转身撞见个人高马大的少年郎,抱胳膊站在二人身后不远处,昂着个下巴,多盛气凌人似的。
nbsp;nbsp;nbsp;nbsp;“你们是谁家的?”那少年郎大冷的天仅着一件棉衣,两条胳膊像两截藕,差一点就要给袖筒子涨破,“这儿是仇家的造船厂,闲杂人等不得入内,外头贴着字条你们没看见吗?”
nbsp;nbsp;nbsp;nbsp;仇姝便也抬起一点下巴,笑话,这是大哥哥的造船厂,她才不会被别人的气势压下去,“你又是什么人?”
nbsp;nbsp;nbsp;nbsp;他答:“我是厂里的工人。”
nbsp;nbsp;nbsp;nbsp;工人?还当是什么人呢,仇姝昂首挺胸起来,示意身侧小丫鬟将自己向他介绍介绍,小丫鬟很上道,连忙往前站了站,“谅你没见过仇家内眷,这位是仇家的小姐,你当尊称她一声二小姐。”
nbsp;nbsp;nbsp;nbsp;“二小姐…”他舌尖一滚,像是不怎么在意,“即便是二小姐,到了造船厂也要守造船厂的规矩,再往前就是库房,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nbsp;nbsp;nbsp;nbsp;亮明了身份还是“闲杂人等”,这叫仇姝如何咽的下这口恶气!
nbsp;nbsp;nbsp;nbsp;“你叫什么名字?问你半天也不说,是不是知道得罪了我不敢说?”
nbsp;nbsp;nbsp;nbsp;“有何不敢?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匡晟,你要和大少爷告状就去吧,我还不至于被你一个黄毛丫头威胁。”
nbsp;nbsp;nbsp;nbsp;“叫谁黄毛丫头?”
nbsp;nbsp;nbsp;nbsp;匡晟转身要走,被仇姝追赶上,张开双臂拦住他,“你叫谁黄毛丫头!”
nbsp;nbsp;nbsp;nbsp;匡晟身量奇高,乜目瞧她像极了拿鼻孔看人,“谁应我谁就是黄毛丫头。”
nbsp;nbsp;nbsp;nbsp;仇姝长这么大就没受过这样的气,放眼整个仇家,仇老爷的儿女里就她和仇细细两个小姑娘,仇细细年纪尚小,又是不受宠的媵妾所生,相较之下自己简直就像是太太的亲生女儿,结果竟叫个船工给欺负了!
nbsp;nbsp;nbsp;nbsp;“你…你!”
nbsp;nbsp;nbsp;nbsp;仇姝伸手将他指着,手指头绷得直直的,匡晟垂下眼,就看到个修剪得光洁圆润的指甲盖,直指向他鼻头。
nbsp;nbsp;nbsp;nbsp;“你什么?”
nbsp;nbsp;nbsp;nbsp;“你等着!”
nbsp;nbsp;nbsp;nbsp;匡晟冷哼,等着就等着,不过是个自命不凡的仇家小姐,他还会怕她不成?难道仇家大少爷还能因为她一句话来处置自己,那就太荒唐了。
nbsp;nbsp;nbsp;nbsp;眼看那还没自己肩膀高的小姐转身大步离开,匡晟哼了声,摇摇头进库房清点材料。
nbsp;nbsp;nbsp;nbsp;仇姝气得眼圈红透了,蹬上马车直嘟囔:“大哥哥和韫嫂嫂呢?不是还在造船厂吗?怎么根本没影儿啊。”
nbsp;nbsp;nbsp;nbsp;她上哪知道仇彦青早就领着梁韫从造船厂走了,他说他到吴县这段日子,走了几处有意思的地方,想带她一起走走看看。
nbsp;nbsp;nbsp;nbsp;而梁韫呢,一时兴起竟也想看看他说的是什么地方,没有拒绝便随他上了马车,二人一路沿河来在个僻静的芦苇荡,就连风吹过都有窸窣悦耳的草穗响动。
nbsp;nbsp;nbsp;nbsp;仇彦青已经下了马车,梁韫却不肯下去,掀起车帘向外张望,“这儿是哪?到这儿来做什么?”
nbsp;nbsp;nbsp;nbsp;此时天色渐晚,有了日前他因淫羊藿作祟的那番所作所为,今日他无端领她到个静默无人之地,的确是该心生警惕。
nbsp;nbsp;nbsp;nbsp;“先下来吧。”他答非所问,笑盈盈请她,“这儿真的是个好地方,你就信我一回吧。”
nbsp;nbsp;nbsp;nbsp;梁韫将信将疑踩着轿凳下来,软底鞋走不得泥泞,她微微蹙眉,挑有草甸的地方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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