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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窈蜓是何人?”
nbsp;nbsp;nbsp;nbsp;仇彦青问出这句话时,梁韫正木愣愣瞧着车帘出神。她回首看向他,才发觉二人挨得那样近,连忙直起身来,“你不知道她?你在清河没有见过她吗?”
nbsp;nbsp;nbsp;nbsp;仇彦青身前一空,是她飞快离开了自己的臂弯,他收回手,也若无其事,“我听你和娘提起过她,却没有见过她。”
nbsp;nbsp;nbsp;nbsp;眼下人就在马车外边大呼小叫着,梁韫只好长话短说,“窈蜓是你大哥身边的大丫鬟,十几岁就跟了他,我嫁进仇家时她就在,说她是最了解你大哥的人也不为过,太太大约是怕她将你识破,就把她给送走了。”
nbsp;nbsp;nbsp;nbsp;仇彦青微微一怔,明白过来,这个窈蜓非但也是他哥哥的女人,还是个打小跟着他的通房丫鬟。
nbsp;nbsp;nbsp;nbsp;这叫他蓦地想到了藏在胆瓶后的木匣,那只藏着兄嫂秘密的木匣。
nbsp;nbsp;nbsp;nbsp;但那木匣的主人若是梁韫,她为何不早早叫人收起来?反而放任它留在原位,她可不是个粗心大意的人。
nbsp;nbsp;nbsp;nbsp;除非那玉摆件的主人另有其人,根本来不及将东西收好就被陆夫人赶出了家门。
nbsp;nbsp;nbsp;nbsp;怀揣这一设想,仇彦青掀开车帘,果真见一年轻曼妙的女子挡在车前,东霖正拦着她不叫她近前,可当女子看到车帘后的仇彦青,浑身爆发蛮力似的,来头牛也拉不住,猛地就扑到了他跟前。
nbsp;nbsp;nbsp;nbsp;“大少爷!”窈蜓哭得满脸泪痕,死死扒着车架,引来往行人驻足。
nbsp;nbsp;nbsp;nbsp;这些围观路人怎会不认得仇家的马车?更别说这已经到了仇家造船厂附近,梁韫从轿厢探出身来,一把拉上窈蜓,叫她到马车里来。
nbsp;nbsp;nbsp;nbsp;轿厢宽敞,但也容纳不下第三个人,窈蜓一进来便跪在了仇彦青脚边,抱着他的腿大声哭诉,梁韫不得不并拢双腿,腾挪出位置。
nbsp;nbsp;nbsp;nbsp;她哭得太伤心,梁韫都看不下去,轻拍她肩膀,“你慢点说,大少爷在这呢。”
nbsp;nbsp;nbsp;nbsp;岂料窈蜓转脸便是一记冰冷的眼刀,泪眼朦胧透着寒意,不用说就是将梁韫当成了送她出府的罪魁祸首。
nbsp;nbsp;nbsp;nbsp;她擦擦泪,跪俯在仇彦青膝上,“大少爷,大少爷您当真不要蜓儿了吗?为何这几个月来您都不曾派人寻找蜓儿?您可知我被送到了庄子上,就要嫁给别人了,您当真如此狠心吗?”
nbsp;nbsp;nbsp;nbsp;一句话倒是将整件事都给交代了,看样子是陆夫人将她送到了清河庄子上待嫁,这个小丫鬟不甘心,跑回吴县来找大少爷主持公道。
nbsp;nbsp;nbsp;nbsp;仇彦青心里连声哂笑,面上却用眼神求助梁韫,等她示下。梁韫却往窗外看过去,俨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nbsp;nbsp;nbsp;nbsp;仇彦青提口气,想了想道:“原来你被送到了庄子上。”
nbsp;nbsp;nbsp;nbsp;窈蜓潸然泪下,“您竟不知情?”
nbsp;nbsp;nbsp;nbsp;“我不知道你被送到了庄子上,刚到清河我有一阵身体不大好,整日昏睡,太太说你到市集没回来,怕是被人牙子带走了,我叫人在清河找了你很久,可你下落不明。”
nbsp;nbsp;nbsp;nbsp;大概是语调太过平铺直叙,他又补上一句,“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窈蜓,你受苦了。”
nbsp;nbsp;nbsp;nbsp;“大少爷,大少爷……”窈蜓泣不成声地抱着他双膝,仰起湿漉漉的眸子,“您说过您在哪我在哪,不论谁都不能擅自处置我,蜓儿相信您,可如今这些都还作数吗?”
nbsp;nbsp;nbsp;nbsp;声声泣血,字字落泪,仇彦青几乎下意识地看向梁韫,她仍面无表情冷冷瞧着窗外,俨然对此十分习惯,窈蜓的每一句话都不在她意料之外。
nbsp;nbsp;nbsp;nbsp;“自是作数的。”仇彦青轻拍窈蜓肩膀安抚了她,马车也停下来,东霖敲车板询问车内情况。
nbsp;nbsp;nbsp;nbsp;梁韫总算神情轻淡开口道:“窈蜓,大少爷现在要到造船厂去料理公事,你随我回府去吧。”
nbsp;nbsp;nbsp;nbsp;窈蜓惊恐万状连连摇头,抱紧了仇彦青的腿,“大少爷不要丢下我。”
nbsp;nbsp;nbsp;nbsp;这是怕极了,害怕跟梁韫走后又被送到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再也找不回来。梁韫瞧她这担惊受怕的模样也叹气,原来陆夫人口中的送到庄上,是将人不由分说丢过去出嫁。
nbsp;nbsp;nbsp;nbsp;她本是仇家大少爷的贴身侍婢,将来少说能得个媵妾的位份,转脸成了庄上农妇,这任谁都不能接受。可这和梁韫有什么关系,她何尝不是置身囹圄,被丢弃,被利用。
nbsp;nbsp;nbsp;nbsp;梁韫冷下声,“窈蜓,你的规矩呢?少奶奶说的话都不管用了吗?”
nbsp;nbsp;nbsp;nbsp;窈蜓此刻有大少爷撑腰,自不会听她的,眼巴巴瞧着仇彦青,等他为自己主持公道。仇彦青也难,他一来不清楚这两人在大哥心中的分量,二来也被迫陷入了当事人的窘迫。
nbsp;nbsp;nbsp;nbsp;只得笑一笑,“你在车里等着,我让东霖在外头陪着你,要不了一个时辰,我和少奶奶处理了公事就带你一道回去。”
nbsp;nbsp;nbsp;nbsp;有了大少爷这句话,窈蜓总算放心地点点头,叮嘱他早些回来。她这一路上都抱着仇彦青的双膝不曾撒手,俨然没将梁韫放在眼里,也是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此番回到述香居便要和梁韫这位正头夫人一较高下。
nbsp;nbsp;nbsp;nbsp;这叫梁韫哪里来的好脸色,当着仇彦青这旁观者的面宛若一个弃妇。
nbsp;nbsp;nbsp;nbsp;仇彦青与冷脸的梁韫一前一后下了马车,他见梁韫头也不回走在前边,便追上去道:“这么大的事,嫂嫂也和娘瞒着我。”
nbsp;nbsp;nbsp;nbsp;梁韫眼下心情正差,短暂侧目,“我以为太太总有万全的法子,谁知道她还会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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