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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秋折出了晚府,翻身上马,一路疾驰回了亲王府。踏入兰风居,院中空荡冷清。望着晚青妤坐过的秋千,突然感觉眼睛湿湿的。不过才住了两日而已,他们的婚房又只剩下他一人了。
当初,因她搬到山上去住,他才住进翠玉轩。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她又离开了。
他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石桌前坐下,抬头望了望,月亮还是那么凉。仿佛又回到了儿时,那个总是独自站在院中的自己,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入睡,一个人思念着母亲。就连母亲的祭日,也是他一个人前去祭拜。
“公子。”方齐与方于跟来,心疼地劝他:“公子,您已两日未曾用饭,胳膊上的伤也未换药。您这般下去,身子如何受得住?不如先让大夫来瞧瞧,换过药后再吃点东西。”
短短数日,公子整个人已消瘦了许多,往日即便再艰难,他也能咬牙挺住,伤及时治,饭按时吃,总能撑得过去。可如今,这感情的痛楚,却让公子难以坚持了。
萧秋折没有半分胃口,只觉浑身麻木。他缓缓起身,未置一词,径直回了房间。房门轻轻
合上,屋内未点灯烛,一片漆黑。
他走到床边坐下,脱下鞋子,躺了上去。
床榻依旧如儿时那般冰凉。
他好像什么都不怕,只怕本该暖着天下人的阳光,永远照不到他身上。
——
这一夜,晚青妤几乎未眠。次日,双眼依旧红肿,泪痕未干。
她此刻的感觉,就好像又回到了七年前,回到她给萧秋折写信,久久收不到信时的失落与难过。或许她从未真正放下过他,那份刻骨铭心的一见钟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她曾以为,即便和离,她也不会太过伤心。但昨夜见他如此痛苦,她才明白,她并非自己想象的那般坚强。
可,感情虽难断,但性命若失,便真的什么都没了。她只能咬牙挺住,待风头过去,再向他道歉。
三日已过,若再不传出和离的消息,恐怕太后要亲自出手了。
午时,袁安河来寻她,他先慰问了晚青禾,然后神色凝重地对她道:“先前我提到的利州之事,已查得许多证据,并呈交给了皇上。如今利州局势混乱,百姓不去外出劳作,家中无钱,生病亦无钱医治,只能凭一股信念苟活。我已将此事详细记录,并寻了几名证人面圣,时下只待皇上派人彻查。我唯一担忧的是,皇上素来信赖付家,若他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恐怕整个陵国都会遭殃。”
说到这里,袁安河重重叹了口气,接着道:“你上次信中附上的付家书库地图,我已仔细查看,并派人潜入书库,找到了那批书。翻阅之后,我发现书中的内容竟与利州部分书籍一模一样。我怀疑,那批书早已流入利州,甚至他们可能是在此处进行试验。”
若人心被惑,将是国之灾难。
晚青妤从前只知道学问是济世良方,未曾想竟也能害人于无形。
她蹙眉问道:“袁大人,你可知付家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为何要如此残害这些无辜百姓?”
袁安河眉头深锁,长叹一声:“人心难测啊。付家人精明至极,他们所谋之事,远非寻常百姓所能揣度。或许,他们是想达到某种境界,又或是意图操控人心,也可能单纯为了攫取不义之财。人一旦心术不正,便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甚至毫无理由也要作恶。”
这就是人性。
晚青妤:“那日你给我的名单,我已仔细看过。上面列了许多人的名字,不仅有我父亲与兄弟的,还有萧秋折的。我想知道,这些名字你是从何得知的?如今名单上有些人已然离世,剩下的那些人,是否也会遭人陷害?”
提及名单上的名字,袁安河神色紧张,压低了声音道:“这些名字皆是我多年暗中查探所得。自几年前起,我便注意到此事,仿佛有人布下了一张大网,静待鱼儿逐一上钩。从我父亲开始,再到你父亲与大哥,乃至后来逝去的那些人,他们或多或少都曾反对过付家的主张,且在朝中皆有一定的影响力。付家显然是想将这些人逐一铲除。名单上还活于世之人,近年来也频频遭遇麻烦,从你二哥言书堂着火一事,便可窥见端倪。”
晚青妤听罢,心中陡然一紧,急声问道:“那他们下一个要对付的,会不会是萧秋折?”
“我猜想,极有可能。”袁安河回道,“我也听闻了萧秋折近来的一些事情,从顾家三郎离世,到赵老爷子猝逝,这些事看似毫无关联,实则不然。他们正一步步给萧秋折制造麻烦,试图将他拉下马。”
“还有,当初言书堂着火时,有人第一时间便去通知了萧秋折。我曾查过,当时萧秋折并不在言书堂附近,而是在别处查案。可言书堂起火后,竟有人能准确找到他,前去禀报此事,令他匆匆赶回。想必他们早已料到,萧秋折定会冲入火场救人,结局非死即伤。”
晚青妤细细想来,好像确实如此,依萧秋折的性格,决然不会对她二哥不管不问。
她紧紧攥住衣袖,低声道:“若真如此,萧秋折岂非已身处险境?我们该如何是好?”
袁安河:“眼下唯有小心行事,暗中查探,方能寻得一线生机。付家势力庞大,我们需步步为营。”
晚青妤默然点头,心中却如翻江倒海,难以平静。也许从一开始,他们便已落入他人精心布置的圈套。
她忽而想起春日宴那日,她从太后殿中出来,恰巧遇见了付钰书。当时众人皆在赴宴,而他怎会突然出现在那里?还如此及时地遇到了她,且那般温柔地安慰,甚至在她恍惚之际,掏出手绢为她拭泪。正因如此,萧秋折找来时,见他举止亲密,才动起手,后来还被关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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