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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梦。早晨,谢蘅打开窗,毫无意外的,柳襄已经在院内练刀。这些日子不管到哪个客栈,每日早晨他都能见到她晨练。他每日都会在这个时辰捏着一本书靠在窗前。柳襄知道他在,每次都知道。她抬头看他时有时会撞上他的视线,有时也见他盯着书本看的津津有味。约莫半个时辰,柳襄收了刀,习惯性的朝上望一眼。大多时候她都会在这时候对上他的视线,这时她便会笑着朝他挥挥手,小跑着上楼,若有时他没有察觉到她便会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直到他朝她看来,然后装作才看抬头他的样子,朝他挥手。今日,柳襄收刀时,谢蘅刚翻过手里的书。以她这几日的了解,他会在看完那两页后才会转移视线。好奇心迅速蔓延,她想知道他手中的到底是什么书,能让他看的那么专注。刀轻轻入鞘,柳襄足尖一点往上跃去。谢蘅感觉到有人靠近转头时,柳襄已经立在瓦片上探了个脑袋进来,试图看清他书中的内容。谢蘅:“”他快速合上书,冷冷的盯着她。但为时已晚,柳襄已经看见了,她朝他灿烂一笑:“原来世子也喜欢看话本子啊。”她一直以为他看的定是些什么晦涩难懂的,没成想竟会是话本子。谢蘅见她飞上屋檐只为看他看的是什么书,没好气的捏着书在她脑袋上敲了敲,转身朝里头走去。柳襄当即就怔在了原地,他曾经也用手敲过她一回,但那时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现在柳襄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脑袋,而后又捂住心口,怎么突然跳的这么快,今日练狠了?半晌后,她才回过神笑着跃进窗户念叨着:“世子你敲我作甚,本来就不聪明,再敲就傻了。”谢蘅放下书正在洗手,闻言淡淡瞥她一眼。她澄澈而通透,不聪明几个字可从来跟她沾不上边。谢蘅不说话,柳襄就抱臂在他旁边等着。她看着谢蘅洗完手,又给她舀好一盆干净的水,才笑嘻嘻凑过去:“多谢世子。”这几日她每次过来用的都是谢蘅帮她换好的水,如今已是越来越心安理得。柳襄洗漱完谢蘅已经坐在了桌前,但并没有动筷,只是盯着虚空走神,直到柳襄坐下他才收回视线拿起碗筷。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会等柳襄用饭。柳襄坐下后也习惯性的将他爱吃的换到他跟前。这几日的每顿饭都是如此,安静而和谐。谢蘅看着柳襄抱起粥盆将最后一点倒进碗里,默默地将自己面前的米糕挪到她面前。柳襄遂笑眯眯跟他道谢,风卷残云般将桌上一扫而空。对此,谢蘅起初惊讶过,但后来他习惯了。她不挑食,每道菜都吃的格外香,每顿饭她都绝不会剩一点在桌上,跟饿死鬼投胎似的。而每每瞧她吃饭,他似乎也能多吃一些。用完早饭,刚唤小二收走碗筷,玄烛便回来了。他进屋见谢蘅在摆弄茶具便要上前接手,但谢蘅拒绝了。他嫌玄烛煮的茶不好喝,将乌焰唤了进来。玄烛默默地的看了乌焰一眼,眼底仿佛带着几分哀怨。乌焰只当不知。柳襄将他们的动作神态尽数收入眼底,托着腮轻轻笑了笑。谢蘅身边的人好像都挺有意思的,尤其是这玄烛,当然,最有意思的还是谢蘅本人。谢蘅让人将高嵛成喊了过来,才朝玄烛道:“说吧。()”玄烛遂将自己查到的情况仔细禀报。≈ap;ldo;回世子,属下去看了平堰城外所有辖区,有几个镇子是空了的,据闻是遭了荒逃难去了,还有些镇子人口骤减,大多都说是他们有亲戚发达了,将族谱上的全都迁到了城中。?[()]?『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这是一部分迁走的户口名单。”谢蘅接过来粗粗扫过,在一个名字上略作停留,最后落到某一处,才皱眉抬头看向高嵛成。“你在这名单之上。”柳襄闻言一愣,正要站起身凑过去看,谢蘅便将名单递给了她。柳襄接过来一看,果然,高嵛成在名单之上!而他名字的后方写着高家湾。她皱起眉头抬眸看向高嵛成。高嵛成在京报的户籍可是平堰城内户口!这么大的事他为何先前不说!高嵛成盯着柳襄手上的名单,眼底隐有恨意翻滚。乌焰和玄烛同时瞥了他一眼。好半晌,他才压下杀气道:“是,下官的户籍本该在平堰高家湾。”他选择隐瞒是因为他并不十分相信谢蘅,若是谢蘅连这件事都查不到,便不可能在这案子上有所作为,但他确实没想到,谢蘅会查的这么快。谢蘅目光淡淡的盯着他,道:“此时可以说了?”柳襄见此心中顿时便有了猜测。高嵛成递给谢蘅的那道折子是按了多日的,足矣可见他有多谨慎,且他与谢蘅并无太大的交集,只是因为在朝堂之上谢蘅弹劾了太子和二皇子两边的人,没有参与党羽之争,他才敢在谢蘅身上赌一赌。既然是赌,那他自然不会完全信任谢蘅。高嵛成起身后退一步,跪下道:“先前下官隐瞒了此事,请世子责罚。”他其实敢赌谢蘅,也是因他知道谢蘅的名声,眦睚必报,我行我素,在京中没有人能压在谢蘅头上,因陛下盛宠,也因太子二皇子对他多有宽容。且谢蘅与二皇子走得近,一直传闻谢蘅要入三司,但最后他进了御史台,在朝上连着弹劾了十人,包括虞阮家两家的主家嫡出子弟。而平堰赈灾银之事极有可能牵扯到皇子之争(),所以他想,谢蘅该是查此案最合适的人选,所以他将折子递给谢蘅时,请求过他亲自调查此案。当然他这也是在赌。毕竟谢蘅身份尊贵,又是明王的心头肉,加上身体羸弱,他很有可能不会走这一遭,但没想到,最后谢蘅接了。谢蘅舟车劳顿到了平堰,中途还病过一次,而他却因不信任选择了隐瞒此事,抛开其他,他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愧疚。谢蘅早知高嵛成没有尽信他,对此倒也没有什么意外。只淡淡道:“起来吧,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谢蘅轻易揭过,高嵛成心中愧疚愈甚。他没有起身,只是直起身子,用低沉的声音诉说着两年前的那场悲剧。“下官原是高家湾三村人,双亲年事已高,底下有弟弟妹妹,妹妹早些年嫁到了临镇,下官家中有些田地,平日除了温书外便是与弟弟种田,弟妹会做些针线活,可以换些钱,一家人也能把日子过下去,直到两年前的雪灾。”高嵛成眼眶渐渐发红,握紧了拳头:“那年雪灾,庄稼颗粒无收,本以为朝廷会下发赈灾银亦或是减轻赋税,可没成想不仅没有赈灾粮,就连赋税也未减分毫,交了税后村里的人都只能靠着为数不多的余粮过日子,没过多久所有的粮食都吃完了,大雪又封了路,若这么干等下去只有死路一条。”柳襄缓缓坐直,眼底沉色愈浓。谢蘅饮茶的动作一顿,道:“那年雪灾,朝廷减免了溯阳赋税,且拨了五万两赈灾银。”高嵛成身躯一僵,半晌才哽声道:“嗯,下官进翰林后曾问过乔大公子才知道原来曾减免过赋税。”屋内沉寂片刻后,高嵛成继续道:“村民集结在一起,准备冒雪上山打猎,那个时候山中极其危险,没人敢单独上山,便由每家的男丁轮流去山上寻找猎物,彼时,弟妹好不容易才有了身孕,一家人都很期待这个小生命降世,弟弟寻常便不愿亏待弟妹,那种紧要关头更是不舍弟妹受苦,便悄悄省下自己的口粮留给弟妹。”说到这里,高嵛成的声音已很有些哽咽:“可雪太大,根本打不着什么猎物,算下来每家一天都分不到一顿口粮,可那时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轮到弟弟那天,我原是想代他去,可他怎么也不愿意,说他有力气,那天轮的都是些壮劳力,我想着大家在一起怎么也不会出事,可没想到”“那天山垮了,去的所有人都被埋在了里头。”柳襄蓦地攥紧双拳,既痛惜又愤怒。谢蘅紧紧捏着茶杯,眼底一片暗沉。“我们剩下的人去刨雪山救人,挖了五天四夜,才将他们的尸体找全,弟妹抱着弟弟面目全非的尸身哭的几度晕厥。”高嵛成顿了顿,勉强平复了些情绪才继续道:“后来,村中的人开始冻死的冻死,饿死的饿死,没多少天,每家的老人就全都不在了。”“虽然我们都知道山上危险,会要命,但就那么在家里干守着也一样要命,所以我们商议之后还是决定照常上山,左右都是死,只能去搏一搏,壮劳力少了大半,能猎到的猎物也更少了,只能让每家人吊着性命,那一日,我们运气极好,竟打了一头野猪,一行人欢天喜地的扛回来,我也很高兴,想着今日总算可以让大家吃一顿饱饭了,可才进村子,远远便见我家门口围满了人,还没走近就已听见弟妹的哭声。()”高嵛成泣不成声:≈ap;ldo;爹娘瞒着我们将每日分到的口粮藏起来,留给我和弟妹,二老都是活生生饿死的。?()?『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柳襄听到这里偏过头抹了抹泪。她虽在战场上见惯生离死别,但仍旧听不得这些。她也从来没想到,他们无数次出生入死也并没有换来所有的百姓平安。“村里死的人越来越多,能打到的猎物也越来越少,且到了最后那段日子我们不仅要找猎物,还要防止别村的人打劫,熬到冰雪融化时,一整个村子几百口人活下来的只有十来个人,两个男人,九个小孩,五个妇女。”高嵛成低沉道。玄烛这时忍不住插话道:“都到了那般境地,哪里还有食物可劫?”高嵛成沉默了下来。许久后,才道:“我怕弟妹出事,每每出门都要先将她藏好。”这话一出,屋内顿时一片死寂。他们终于明白高嵛成所说的打劫,劫的是什么了。“所幸那些人来过几次被我打跑后就不敢再来了,但其他村就”高嵛成轻叹一声:“可那时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先护着自己村里的人,但出了这种事我担心妹妹,便趁着夜深安顿好弟妹和村里的孩子后,潜进临镇去寻妹妹,打算将妹妹一家人带过来,可我到时妹夫为了保护妹妹和孩子已经被打死了,我若再去的晚些,妹妹和孩子就被”后头的话他没能说出口。“砰。”一道清脆声突然响起,柳襄忙回头,竟见是谢蘅无意识的捏碎了手中的茶杯。碎片割破手指,瞬间便是鲜血淋漓。“世子!”玄烛离谢蘅最近,他沉着脸上前拉住谢蘅的手,小心翼翼给他清理伤口。高嵛成见此,松了一大口气的同时也愈发愧疚难安。
他没指望高高在上的世子能够感同身受,只求他能让那几千冤魂重见天日,他便已是感恩戴德,谢蘅如此反应,全然在他的意料之外。“世子”谢蘅深吸一口气,语气淡淡:“无妨,继续。”“是。”高嵛成声音沉闷道:“天气逐渐回暖,我和刘大哥找到的食物也就慢慢的多了些,十几口人挤在一间屋子里,就这么活了下来。”高嵛成话音落下很久,屋里都没人开过口。他们很清楚,若非是高嵛成有武功傍身,这十几口人不一定活的下来。许久后,谢蘅道:“后来你是如何来的城内。”高嵛成眼底翻滚着浓浓的恨意,()缓缓道:“有一天,城里突然来了官差,他知道我过了童生,说官府可助我考试,且还可以在城内分配屋舍,安顿我们这十几口人。”“那是我尚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还当是朝廷恩赐,加上那时弟妹临产,刘大哥是坡脚,还有九个孩子要养,我们无法拒绝,便随官差来了城内。”高嵛成说到这里稍作停顿,身子微微的颤抖着:“官差将我们带到平堰城,给了一间三进三出的院落,给我们分了粮食,说是朝廷的赈灾银下来了,他们还给了我们房契,让我在房契上签了字,我便成了那座宅院的新主人。”“孩子们终于不用挨饿还有漂亮的房子住都欢呼不已,但大人们却都嗅到了不寻常,刘大哥让我在家里保护妇女孩子,他出去打探情况。”“没过多久他就回来了,惊慌的告诉我们不止我们搬来了城中,他还看见了隔壁村的人,也就是曾到我们村打劫的人。”“我当时便觉得不对劲,趁着夜深偷偷出去查探,却见天边隐有火光,我追过去,只见官差和一些劳力正在埋尸身。”高嵛成闭了闭眼道:“那一大片地,全是新土。”“慢慢地我终于知道,原来平堰城内也饿死冻死了很多人,怕引起瘟疫,官差每日都在城中巡视收捡尸体,那么多尸体烧了动静太大,便寻了偏远的禁地埋尸。”“我连夜偷偷潜伏到县衙,隐约听到县令说上头下了命令,说不日或有钦差来巡视,必须尽快恢复原状,那时候我才知,原来我们这些人都是用来充数的,钦差到县城便是极限,不会再下乡。”“那时候,我猜到这其中可能还有更大的阴谋,也知道他们这是要我踩着亲人和几千人的尸身过日子,但我还是只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享受着官府给的便利,住着原本属于别人的房屋,心无旁骛的走到了殿试。”高嵛成低下头,惭愧万分:“我当时别无选择。”柳襄看向他,轻声道:“你已经做了最好的选择,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若你当时拒绝才是最致命的,你们活不下来,这个真相也将永远被掩盖。”“且你若当真心无旁骛,我们今日就不会坐在这里。”高嵛成抬头看向她,眼底隐有几分光亮:“其实,这一切还要多谢弟妹。”“我得知真相后,本想趁夜进去杀了县令,是弟妹阻止了我,她告诉我,若我杀了县令,我活不成,我们好不容易保护下来的孩子也都得死,这里的真相也可能会永远被掩盖。”“她还说,若我想要一个明白,就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要假意对县令感恩戴德,不可表现出半分傲骨,让所有人都以为我是贪生怕死沽名钓誉之辈,这样我才能活下去,才能参加乡试,只有我考到了京都,我或许才有机会找到真相。”“刘大哥也这么劝我,且不论如何,我不能再害了那几个孩子,所以我听弟妹的,与县令虚与委蛇,最终上天不负有心人,果真考到了京都,我那时已取信县令,加上我的亲人都在这里,且他们也并不知道我对当年之事起了疑,所以便放我离开了平堰城,但到了京都我慢慢的得知溯阳府尹竟是太子的人,而太子与二皇子党羽错综复杂,我便一直不敢轻易揭露此事,但同时也心急如焚,直到那日见世子在朝上弹劾虞阮两家的人,才终于下定决心将折子递给世子。”所幸,他好像赌赢了。屋内寂静片刻后,柳襄道:“嫂嫂如今在何处?”这位夫人是有大智慧的。高嵛成听她称呼嫂嫂,有些惶恐道:“还在那处院落。”柳襄便道:“待有机会去拜见嫂嫂。”高嵛成自是说好。柳襄又看向谢蘅道:“此处县令怕只是个开始,背后恐还不知道要牵扯出多少人。”玄烛已经给谢蘅包扎好了手,谢蘅的面色也平复了许多,淡声道:“即便牵扯到太子,也要查个一清二楚!”乌焰闻言面色如常,添茶的手都没有抖一下。他知道世子这话只是比喻,也知道世子相信殿下,更知道这种事殿下绝对是不知情的。高嵛成闻言激动不已,砰地重重磕了个响头:“多谢世子。”乌焰这回手抖了。他瞥了眼高嵛成,这人可真是实诚,这一下下去头怕是得磕破了。响声太大,也太突兀,谢蘅也吓了一跳。“你不必”谢蘅示意玄烛将人扶起来,随后看着高嵛成红肿着的额头,语气一顿,看了眼玄烛,才继续道:“日后你不必如此,我既为王府世子,又已是御史台”他想了会儿,才想起自己得的是什么官名:“御史中丞,此事便在我职责之内,你放心,只要我在一天,这件事就一定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高嵛成激动之余又要磕头,被玄烛一把拽住。他偏头看了眼玄烛,玄烛面不改色的将药递给他。“昨日我们撞见过梁少仁,结了些仇,他此时怕是在满城找我们,以免节外生技,今夜便去挖尸骸。”谢蘅看向高嵛成:“你可还记得那些尸身埋在何处?”高嵛成忙道:“记得。”转而他神色复杂道:“世子昨日遇见了梁少仁?”谢蘅:“嗯,怎么了?”柳襄见高嵛成几番欲言又止,便蓦地反应过了过来,打断道:“遇见了,是个不入流的纨绔子弟,他没见到世子的脸,只是起了些争执。”这话谢蘅听着有些怪,但一时也没有琢磨出什么来。他虽见惯宫中斗争,争权逐利,但对私底下男风断袖这些事知之甚少,一时根本没往那处想。倒是乌焰不动声色的看了眼柳襄。昨夜她出过门,他远远跟上去,才跃上梁家房梁,就听里头传来杀猪般的惨叫。高嵛成闻言便放下心来,没再多说什么。“下官可需要准备什么?”“暂时不必。”谢蘅道:“待找到证据,将此地县令缉拿再作商议。”()≈ap;ldo;是。≈ap;rdo;?本作者榶酥提醒您最全的《夫君他天下节完整章节』()高嵛成。之后几人又做了简单的商议,待暂时定下如何行动后,柳襄又想起了什么,试探问高嵛成:“对了,你一直没有成亲?”高嵛成从头到尾都没有提及他有过夫人,且他的户籍上也没有娶妻。高嵛成点头:“嗯。”“这不应该啊。”玄烛突然道。高嵛成武功不错,长的也周正,还是个读书人,按理说,不可能娶不到媳妇。谢蘅柳襄同时看了眼玄烛,玄烛默默地低下头。高嵛成见此忙道:“当年是说过亲的,只是后来”提及过往,他有些不自然道:“那时家里很穷,我和弟弟又只差不到两岁,很难同时说两门亲事,爹娘便想着先拿出全部家当给我说一门亲,媒人过去说我是读书人,那边姑娘恰也喜欢读书人,可来相看时阴差阳错的,姑娘将人认错了。”“我我生的五大三粗,弟弟却很是俊俏,相比之下,姑娘自然而然的以为弟弟才是相亲对象,后来就将错就错了。”玄烛凑近他:“所以原本跟你相看的姑娘是你弟妹?”“嗯。”高嵛成坦然道:“不过你们别误会,当时都是见第一次面,生不出什么感情,我也只将弟妹当做亲人。”“可你弟妹不是喜欢读书人?”玄烛。高嵛成点头:“所以后来弟妹骂过弟弟是骗子。”“就这样?”高嵛成不理解玄烛为何突然变得热情,有些茫然点头:“是啊。”想了想他又解释道:“弟妹是在第二次于弟弟见面时知道的,不是真的骗婚,弟弟和弟妹感情一直很好。”“那你后来为何不娶?”高嵛成:“迎弟妹进门后,家里凑不出钱再讨媳妇,便暂时耽搁了下来,后来家里好些,也相看过几个,但都没成,姑娘们嫌我太高壮,看着骇人,加上我年纪渐大,又还在坚持读书,所以就一直拖着了。”“这么多年后来就没有遇到合眼缘的?”玄烛。谢蘅听不下去了,冷声道:“滚出去。”高嵛成一愣,正想要起身,便听身边的玄烛应声:“是。”谢蘅揉了揉眉心,这些年谢澹到底都教了他些什么!如果他这心声被长庚听见了,肯定要反驳。谢蘅太子二皇子几人中,最爱八卦爱看热闹的不正是谢蘅么。高嵛成其实不介意被问这些,他看着玄烛被训斥,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最终还是只沉默了下来。被玄烛这么一岔,谢蘅柳襄心中的沉闷也有所减轻,谢蘅朝高嵛成道:“你今日别出门,待晚些时候再叫你。”高嵛成忙起身:“是。”乌焰收拾好茶具,也无声告退。屋内很快就只剩下二人,柳襄看了眼谢蘅的手,微微蹙眉。这茶杯并不薄,他不会武功就这么捏碎了,可想而知他方才有多么愤怒。“这里一出事,怕是很快就会传到溯阳城去。”柳襄有些担忧道:“若是他们有所察觉,定会加以防备,届时怕是没有这么容易了。”毕竟溯阳城没有第二个高嵛成。谢蘅淡淡哼了声:“只要我不想,便传不出去。”柳襄眼睛一亮:“世子早有准备?”“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做得成的。”谢蘅眼神微沉:“此行,必要将这一串连根拔起。”他将高嵛成给他折子仔细看过几遍,心中早有成算,这件事极有可能牵扯到朝中高官,他怎么可能打无准备的仗,且即便高嵛成不请他,他也要走这一趟,不止平堰,溯阳,东邺还有很多像这样的地方,隐藏着许多不见天日的冤魂,阴谋。他所剩时间不过十来年,他打算用剩下的时间,尽最大的能力将这些阴暗一一揪出来。谢邵手段不够狠,谢澹心太软,有些事情只能他来做。也算是为他们兄弟一场,做一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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