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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陆在睡梦中也神情难受,眉头始终未曾松开,唇偶尔轻动,似乎在不安喃喃些什么,千萤努力靠近,也才勉强听清了几个字。
“阿千阿千”
他在梦里也一声声不安地叫着她的名字。
“我在。”千萤握住他的手,放到掌心,紧握着。
“我在这里。”
时陆从中午一直断断续续昏睡到晚上,中途醒来过几次,看到她在旁边,又晕晕沉沉睡过去了,只是全程手拉着她没松开过,炙热的温度快要透过肌肤传染到她身上。
千萤在床边守着他到夜里,外面温度降了下来,窗外吹进来的是淡淡凉风,她想起陆医生曾经的嘱咐,试着打开门窗通风,让新鲜空气透进来。
小区绿化很好,林木茂盛,他们楼底下就有几棵桂花树,不知何时悄然绽开了花骨朵,此时被风一吹,清香幽幽送进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时陆眼睫轻颤,终于在千萤焦急等待中缓缓醒来。
他身上温度已经降下不少,出了一身汗,洗完个热水澡出来,除了脸色过分苍白,总算看起来有两分精神。
千萤给他温着清淡白粥,加了点白糖,时陆勉强吃下半碗,放下勺子。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千萤关怀问,脸上有显而易见的担忧和憔悴,时陆目光定定在她身上停留两秒,摇摇头。
“没有了。”
“那就好。”千萤如释重负,笑里总算轻松起来。
她起身去收拾碗筷,准备拿去厨房,刚转身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回过头,看到时陆低着脸表情痛苦的在用手指揉自己两边太阳穴。
千萤话音消失在嘴中,她什么也没说,脚步轻轻走出去。
时陆白天睡了一天,晚上虽然状态没有特别好却也有了点精神,晚上熄了灯,两人手拉手在躺在床上聊天。
“阿千,你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护士吗?”时陆轻声问。缓慢的语调,有种病后的虚弱。
“我想成为这样的人。”千萤是第一次和他聊起这个话题,自从高考志愿过后,关于这件事,似乎就成了两人中间的一个禁忌点。
“我想要帮助那些遭受痛苦的人,虽然可能会很辛苦、很累,但是我会很满足。”千萤偏头看着他,声音很轻。
“我总在想,那些人可能就像短暂的深陷沼泽,他们只需要一双简单的手给予片刻支撑和力量,就可以把自己从痛苦中拉出来。”
千萤和他说自己的那次滑坡,讲受伤害怕时遇见的那个温柔护士姐姐,分享这一年的感触,回忆起自己第一次在云镇见到他时的样子。
“那次你生病了,叫着我的名字说头疼,当时我就心想,那个坏脾气不可一世的小少爷看起来又好可怜,他让我整颗心都软了,我一定要对他很好很好,希望他的世界里再也没有痛苦。”
可是,自己还是成为了那个伤害他、带给他痛苦的人。
千萤眼睛有点湿了,她轻轻叫他的名字:“鹿鹿。”
“你是不是又头疼了。”
她朝他张开手,“你到我怀里来。”
满室桂花香中,时陆躺在她肩上,让千萤一下下给他按着头。
他紧抱着她,闻到鼻间满怀熟悉的味道。
令人眷恋依赖,无法抵挡的爱意温柔。
“阿千,为什么还有这么久的时间要熬。”他闭着眼喃喃,难受的快要死掉,三年的时间仿佛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河,尤其是每一天见不到她的日子。
“好想马上就毕业啊”
明天早上八点,他就要飞离这个城市,搭乘着高空中的那架飞机,远离他赖以生存的氧气。
那么漫长的分离,数不清的时间,每个分秒里都没有他的阿千。
时陆头痛欲裂,眼眶发红,收紧双臂往她怀中缩得更深。
“鹿鹿”
千萤低下头,颤抖着在他唇上印下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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