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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真的出卖了自己的人生,谁又有资格指责她呢?
那麽,此刻他站在这儿,眉头深锁,又是为了什麽?
她会为了外在因素而出卖自己的幸福吗?
这个问题的前提是,如果她知道什麽叫“幸福”的话。
她的父母难得地聚在一起,像对齐心一致的“夫妻”似的,殷勤地向她介绍眼前那个叫中川健达的男子。
他,英俊多金。
他,前途不可限量。
他,最有希望成为执掌中川事业的继承人。
他,是单氏企业极力争取的合作对象——
是了,这才是主因。她今天莫名其妙被母亲约出来吃饭的原由——相亲。
一点也不值得奇怪,重男轻女的单家养女儿的唯一目的就是用来增进商业上的利益。姑婆们、姑姑们,乃至於现在的堂姊妹们,不是已经嫁出去了,就是正待价而估中,她何能幸免於外?
难怪旅居日本的母亲会突然回台……
呵!她怎麽会傻傻地相信昨天母亲电话中所说的“特地回台湾看你”这种鬼扯呢?母亲会回台或许有一百个理由,而她,绝对无此荣幸列於前一百名以内的……
“夜茴,昨儿个才听中川先生提及,他妹妹中川雪子是你的大学同学呀?真是太有缘了对不对?”单丰琉笑得好不热络,仿佛与女儿的关系有多亲密似的,一点也看不出来他这四、五年来只见过女儿三次。
她低著头,沉静不语。柔顺的长相让别人轻易就可以把她的低首安静解读为娇羞的小女儿态。
夜茴的母亲王秀佳推了推女儿,讨好地道:
“也许你与中川先生早就见过面了,只是不认得而已,对不对啊,夜茴?”
“我们是见过没错。”中川健达以不甚标准的中文说道。一双眼自始至终只放在夜茴身上,像两束火把。
“哎呀!果真是缘分天注定哪!太好了。”王秀佳笑得眉弯眼眯的。这麽好条件的男人,实在是女儿的造化呀,如果有这样的女婿,她今生不必愁什麽了。
单丰琉笑道:
“既然你们并不陌生,也不必多我们两个老人家待在这边碍眼了,夜茴,你陪中川先生吃饭,吃完饭後就四处走走看看,我们先走一步了。”偷偷对女儿使了个眼色,意思就是要她小心伺候著点,别得罪了公司未来金主。
王秀佳拍拍女儿的手:
“晚上我会打电话给你。再见啊!”
徐娘半老的中年美妇与身段保持良好的五十来岁男子走在一块,挺惹眼,一派上流社会的风范,缓缓走出餐厅,很像那麽回事。
谁又知道这对外表光鲜的男女,其实内里空乏得教人叹息呢?那是她的父母,两个没有夫妻关系的男女。
“我以为你会留在东京继续深造,我知道你报考了三间研究所,都上了。”中川健达低沉地说著,眼光依然吞噬著她绝丽的容颜。“为什麽没去读?”
“不想读。”她轻啜了口果汁,面对满桌的美食却扬不起半丝食欲。有些焦躁,所以从手袋中掏出针线与碎布,默默地缝了起来;缝纫,一向能使她平静。
“总是看你在缝制物品,你这麽热爱女红,我可以替你开一间手工艺品店,东京涉谷是好地点,时下年轻人最舍得花钱在这种东西上。”他道。
不是建议试探的口吻,而是决定了的模样。
“不用。多谢费心。”她热爱女红吗?不,她并不认为自己热爱女红,甚至根本不知道世上有什麽能令她狂热的东西……
除了晓晨。
但是啊……晓晨已经属於别人的了,再也不会在她未来的生命中落款半分。
“你……”下鄂一紧,发声得有些艰难。“你还在生气吗?”他盯著她,不放过任何闪过的情绪。
终於还是提起了那件不愉快的事。
夜茴眸子没抬,轻轻应道:
“不了。”对於无关紧要的人,她连记忆也不留。
“你原谅我了!”他惊喜地欲探手握住她,却不意被她手中疾速起落的针刺穿了一小块食指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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