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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到底是谁?你想干什么……你以为你不讲话,我便怕了吗?我不怕……我不怕!”
纪雷垂头在臂间蹭掉了布袋,挪动着眼珠,看见了正前方坐在椅子上的沈泽川。
沈泽川一袭月白,搭着椅把手,撑着首面无表情地盯着纪雷。
纪雷喉间逸出笑声,他扒着栏杆,挤着脸,阴声说:“是你啊……中博的野狗。孽畜找你师叔干什么,替纪纲报仇,还是替你自己报仇?”
沈泽川一言不发,那双含情眼消了笑,便只剩沉甸甸、黑漆漆的注视。
纪雷甚至在其中找不到恨,他觉得坐着的不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而是条饿狠了,已经开始啖人血肉的丧家犬。
纪雷沉下眸光,憎恨地说:“纪家无后,断了纪纲命脉的人是你。你看着我干什么?沈泽川,杀了纪暮的人是你们沈氏,蹂|躏了花娉婷的人也是你们沈氏。你活了这么久,你怎么面对自己?你是几万冤魂下的恶鬼,你是沈卫苟且偷生的延续,你该被千刀万剐……”
纪雷低声笑起来,略显癫狂。
“你以为我会怕你?没人要的野杂种,脱了你的裤子跟着萧二就能混出好日子?哈哈!”
沈泽川也笑。
纪雷笑声渐止,冷冷地说:“好笑么?今日我的境地,也是来日你的境地。”
沈泽川放下腿,思索一般地靠在椅子上,说:“我好怕啊。”
他一开口,就带着轻飘飘的讽刺。
“恶鬼,杂种,野狗,孽畜。”沈泽川起身,蹲在栏杆外,对纪雷渐渐笑出声,他疯狂又克制地说,“你说得对,那都是我。我便是茶石天坑里爬出的恶鬼,沈卫自焚后留下的杂种,无家可归的野狗,千人唾骂的孽畜。你这般了解我,师叔,我太喜悦了。”
纪雷不能自控地颤抖起来。
沈泽川睨着他,眼神远比他当年更加阴鸷,仿佛这层惊艳的皮囊下已然死掉了一个人,活下来的是只不知姓名的兽。
“五年前,”沈泽川靠近栏杆,端详着纪雷畏惧的神情,轻轻地说,“这里跪着的是我啊。你送我入昭罪寺那日,对我说了什么?”
纪雷喉眼发紧,他想回答,却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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