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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恒走了几步,犹疑道:“可他不革职,总得有个能服众的处罚。”
“潘、费是姻亲,费氏又跟奚氏走得近,最不缺的就是银子。皇上就罚潘祥杰填充此次疏通官沟的所有花销,再赏他廷杖。”
“廷杖?”李建恒惊讶地说,“他那么大岁数了,这不得打死了!”
“不让他尝到‘死’的滋味,他怎么痛改前非、感激涕零?”萧驰野笑,“让言官把他骂够,等到皇上再召见他,别说让他填充花销,就是皇上让他当众犬吠,他也会铭感五内。”
李建恒高兴,绕了回来,对萧驰野说:“还是你有办法!”
“此次稽核花销的事情也是魏怀古办的,我怕他心思不纯,在账目里搞名堂,皇上还是要三审才行。”
李建恒果然面露难色,说:“这是户部的差事,朕哪有人?这事别的部也插不了手。”
“就找户部自己人办,上边的官员说不清,可下边的吏胥却是实实在在为皇上办差的人。”萧驰野拨着枝条,似是想了想,说,“我这次在昭罪寺,见了个能干的吏胥,前头禁军交的药材账簿就是他记的,阁老那边也赞不绝口。皇上,让他试试么?”
李建恒大喜,说:“阁老都夸,那自然没错了!叫什么名儿?就由他办!”
萧驰野稳声说:“这人名叫梁漼山。”
***
奚鸿轩被收押关在刑狱,他原本琢磨着有李建恒力保,再有薛修卓使力,很快便能出去。谁知这一关好几日,也没人递进消息,便猜测中间肯定出了问题。
沈泽川到刑狱时带着腰牌,他跟孔湫吃过酒,又是近来擢升最快的新贵,乔天涯用几斤酒就说通了狱卒。
奚鸿轩见到沈泽川连忙起身,隔着栏杆问:“怎么样?怎么没个消息,潘祥杰办了吗?他要是办了,我也该出去了!”
沈泽川虽然挂了腰牌,却没穿官袍,他着着鸦青常服,领口束得紧,在进来时眉眼笼着昏光,肤色被常服衬得白,有点冷意。
“还等着查办潘祥杰?”沈泽川说,“这几日压根没有潘祥杰的事。”
“他掌管工部,官沟出了这样大的问题,不办他,哪能说得过去?皇上也交代不了。”奚鸿轩捏着拳,问,“中间出了什么岔子?”
“魏怀古为了推卸责任,抓着潘祥杰不放。可你也知道,物极必反,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何况是潘祥杰呢?潘氏为了减罪,要填充此次的花销,昭罪寺那头的粥棚还没撤,潘家女眷已经去施粥灾民,面上功夫做得仔细,又是任人打骂的姿态,不看僧面看佛面,阁老也得重新参酌对他的处罚。”沈泽川面上没笑,说,“户部拖账的事情盖不过去,为着大家好,魏怀古也该认个错,挨个骂的事情,他却这样不知进退。二少,潘祥杰不革职,魏怀古不受罚,那此次就只能拿你开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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