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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廷澜被大哥拍了脑袋,倒也不恼。可从大哥的话中,他又窥见了一个信息:那就是女方的家世怕是当真不出众,最起码没有让爹能欣然应允两家结亲的程度。
那这可如何是好呢?
这到底是大哥心仪的姑娘,他总归是盼着大哥能心想事成的。若是爹从中阻挠,大哥那性子也上来,这家里岂不是要闹翻天?
关键是,大哥真的能拗过父亲么?
即便如今京城的人都说,大哥大权在握,非人中龙凤,迟早有一日要入阁。但那都是许多年后的事情了。如今的大哥,即便手段再强硬,他真能别的过大哥么?
沈廷澜忧心坏了。
与沈廷澜的忧心匆匆相比,沈廷钧可就太气定神闲了。
他的面色也太平静,平静的就像是从未与家人说过,他要娶一个书商之女一样。
武安侯见状,眉头忍不住微蹙,等过了过年这几天最忙碌的时间,他就忍不住和武安侯夫人说:“也不知道这臭小子在打什么算盘。”
武安侯夫人也就是之后的老夫人。
只是如今她才四旬有余,又因为夫君没有早早去逝,她没有承受被夫君背叛的折磨,以及为儿子的亲事操碎了心,所以就显得分外年轻。
老夫人本就是个宽和的性子,为人也爽朗宽厚。她对别人是如此,对自己的儿子,更是只有疼爱的份儿。
听到夫君说,不知道大郎在打什么算盘。武安侯夫人就道:“别管他打什么算盘,你只同意了他的亲事,他肯定不会在暗地里作妖了。”
武安侯英伟的面庞上,浓眉狠狠皱了起来。他很不赞同武安侯夫人这慈母多败儿的话,就冷声说:“让我同意他的亲事?呵呵。他若是寻个公主郡主,再不济就是家世上靠谱一点,我也不会驳了他的意思。可你看看他照的是什么人家?那姑娘家是商人,做书肆生意,这能提到台面上来么?那样的人家,能养出上的了台面的姑娘么?大郎是我们的长子,更是之后的武安侯,他的夫人是宗妇,更要出入宫廷勋贵之家交际应酬,把那样的姑娘回来了,咱们侯府的脸面不是都给丢尽了。”
武安侯夫人听着夫君这话,虽然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但是,“大郎的眼光又不差,能得到大郎青睐,那姑娘必定有过人之处。你就相信大郎一回,同意了这门亲事,别让儿子为难了。”
“我相信他?我相信他昏了脑袋,如今满脑子情情爱爱还差不多。这个逆子,当真是翅膀硬了,竟在这事儿上敢和我叫板了,这次我若不教他学个乖,他还以为这诺大的武安侯府,要他说了算了。”
武安侯夫人又劝:“你看你,诺大个人了,怎么还和儿子置上气了?儿子翅膀硬了你高兴,早先还喝了个烂醉如泥,说什么后继有人。如今又因为儿子有了自己的注意,你又心中作恼,还想继续给他拿主意,让他凡事都听你的。你啊你,你让我怎么说你是好?你要清楚,儿子早不是之前的儿子了,如今他权倾一方,有了自己的主意和主张,怕是再不会轻易受你辖制。你啊,也收收你的暴脾气,和儿子好好说说此事,不行咱们就见一见女方家人,指不定那家就是个好的呢……”
武安侯夫人说一千道一万,就是想让武安侯退一步。可武安侯素来脾性硬,又一贯说一不二。而如今家里出了个敢挑衅他威严的逆子,被儿子挑衅的不痛快,以及这门亲事不符合他利益所带来的双重烦恼,让他恼上加恼,真恨不能罚那臭小子去冰天雪地里跪上一天醒醒脑子,又哪里会同意他的胡闹,真个应了他的求娶。
不过,有的事儿武安侯说了算,有的事儿,他说了却是不算的。
比如,明明前一晚,他还在和夫人说,他绝不会同意侯府与对方结亲。
可到了翌日,宫里就传来了讯息,说是皇上新封了一位靖安侯,还大张旗鼓的给那家赐了匾额,上边提着陛下的亲笔手书——“名垂千古”“碧血丹心”。
这样的褒奖,还有这样厚重的赏赐,那桑姓人家到底是做了于国与于朝多重大的事情,这才被如此恩重的厚赏?
另外,桑姓在本朝很是罕见。碰巧他前不久也听说了一户桑姓人家。所以,两户人家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必然联络吧?
武安侯,甚至是满京城的勋贵,都寻了宫里的路子,去打听着“靖安侯”进封的由来。
当然,在别人只忙着打听这个讯息时,武安侯还偷偷的打听了一下,这个桑家,到底是不是出自晋州,从事书肆生意的那个桑家。
事情是很好打听的,毕竟隆庆帝这种大喜事,隆庆帝从未想要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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