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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都救不了老梁。
至少铁心源救不了老梁,开封县衙要置老梁于死地,铁心源看不出有什么能够帮助老梁脱离险境的法子。
如果老梁是平民百姓,他还可以四处求告,在大宋这个名声比生命利益重要的时代里,他可能会找到可以帮助他的人。
就像铁心源家,虽然会被人家把地强行买走,至少会获得一个表面上的公平,这是勋贵们的游戏法则,不能把良善百姓彻底的给逼迫到铤而走险的地步,这是很多勋贵们必须遵守的一个行为法则。
超越了这个行为法则之后,就会有人跳出来维护勋贵们的根本利益,比如包拯等人就是这样的一群人。
老梁没有任何可能获得高层人士的帮助,因为他是一个城狐社鼠,这样的人历来是士大夫们最唾弃的一群人。
官府拿老梁这样的人开刀,不论有没有道理,士大夫们都是举双手赞成的。
城狐社鼠只有和官府相勾结才有生存的土壤,这种勾结在地方上很常见,但是,在大宋京城,真正的官员不会正眼看一下屠户帮的。
虽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儒和侠客在这个平台上是对等的,儒发自骨子里的骄傲,还是看不起任何以体力吃饭的家伙。
既然铁心源帮不了老梁,那么就帮助这个已经彻底绝望的老汉痛痛快快的死去,在狂欢中死去对他很难说是一个悲剧。
铁心源在老梁的疯狂大笑中离开了猪场,临走之前,亲手把那颗最大的药丸子塞进了猪王的嘴巴,这点东西对猪王来说,根本就不用嚼,糖豆一般的东西一口就吞下去了。
老卒把热水倒进了澡桶,笑眯眯的看着脱得光溜溜的铁心源进了澡桶,取出一把猪鬃刷子准备把这个脏乎乎的皮猴子好好洗洗。
铁心源满意极了,被老卒抹上皂角水从头到脚的给刷了一遍,从水里出来的时候,全身通红,如同一只煮熟的虾子一般冒着热气。
躺在竹床上,把脑袋垂在床前把头发往干里的烤的时候,老卒坐在火盆边上絮絮叨叨的说起先帝时期的往事。
昨晚睡得很晚,铁心源打算小睡一会。
再次睁开眼睛,已经是傍晚时分了,老卒不知去了那里,铁心源换上干净衣衫,又取出一个小小的葫芦,用油纸包了小心的揣进怀里,帮老卒关好大门,就直奔枣冢巷子,危楼给的请柬上说的很清楚,日暮时分有薄酒相邀。
母亲已经等候了好一阵子,见铁心源姗姗来迟,埋怨了两句,母子二人就乘着马车直奔危楼。
西水门很久都没有这样热闹了,到处都是衣冠楚楚的士人和仕女,他们或者相伴而行,或者拱手作揖,指着灯火辉煌的危楼一遍又一遍的念叨着危楼高百尺这样的千古名句。
老梁粗豪的声音伴着猪群饥饿的嘶鸣声从猪场的位置传来。
“小娘子的腿子白哦,
哥哥我摸不够,
白日无心把活干啊,
日头总是不偏西。
忽然来了一片云啊,
哥哥就往屋里钻——
哥哥就往屋里钻——
站在危楼前面迎客的六王子赵宗谊皱眉对身边的管事道:“让那个疯子闭嘴,也让那些猪闭嘴。”
管事躬身道:“殿下,让那只老狗闭嘴容易让猪群闭嘴就难了,如今那些猪已经是开封府的财物,小的不好下手。”
赵宗谊笑着迎进来了一位客人,回头对管事的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我的话不说两遍。”
管事浑身打了一个哆嗦,连忙躬身离去。
王柔花和铁心源自然是没有资格走大门的,和一群西水门的街坊们站在侧门上,等候伢人一个个的点名进去。
老梁的歌声自然也传到了王柔花的耳朵,她叹了口气道:“梁老哥这一次恐怕熬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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