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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峰是第二次到岳州。第一次是去岳州师专看若晨,人没见到,最后灰溜溜地出校门,灰溜溜离开岳州城。现在他又来了。端午的岳州城,家家门上插艾条,挂菖蒲。菖蒲喜水,岳州有水的地方都有菖蒲,高不过三尺,长叶如剑,旋律般弯垂下来,有兰草的悠然潇洒,到四月末,顶端会绽放出一簇簇黄花,形状犹如黄花菜,可食可餐。菖蒲是去湿的中药,传说中能辟邪,所以家家都挂。挂着菖蒲,喝起了雄黄酒,寄托着平安的希望。但今年虽挂菖蒲,却不同往年的是,地区举办龙舟赛,城里的百姓一早就赶往城东的东湖看热闹去,多年不见的热闹了,真是“内家端午赐新衣,百姓千官乐盛时”。
东湖的两边,彩旗飘飘,横着两条挂着五色飘带的绳子,木头搭成的看台上,一抹的红帽子。水道上的龙舟,像僵住的蜈蚣,晃着两排爪子,随着零落的鼓点,飘曳在水面上。
8点30分,时辰到了,湖的两旁,锣鼓齐鸣,鞭炮声声,喇叭响起《步步高》的音乐。声音静息,专员许刚川开始介绍贵宾,参加庙会的外宾和香港企业家也一一介绍。然后,请地委书记洪伯军讲话。洪伯军掏出稿子,眯眼瞥着红红的太阳,读了个头,索性将稿子揣在裤兜,他从中国龙舟的源头在岳州讲起,讲黎民百姓是从这古老的仪式中点燃心火,以抵挡岁月的艰难,讲小平同志的改革开放,讲岳州的崛起,描绘岳州的未来,让人热血沸腾。
洪伯军讲完了,副省长潘松林站起来,拿着话筒大喊一声:“我宣布,岳州地区龙舟比赛正式开始!”
只听一声锣声,十四个县(区)十四条龙舟像离弦的箭簇一样向前奔去。刚开始,东峰的龙舟保持了第一的速度,龙舟上的桡子手使劲划,岸上的上万看客使劲喊加油,场面热闹而疯狂。站在船头指挥的人一手持竹竿,一手摇蒲扇,喊一声“哦哩喂”,摇一下蒲扇。他们与鼓手配合默契,掌握着桡手们划桨的节奏,调动张扬士气,追赶着前面的龙舟。指挥的人引人注目,都化了妆,鼻子扮一它白粉,打扮成老戏里的三花鼻。唯独东峰没有化妆,他胸有成竹,在飞驶的龙船头上立阳雀子,倒立在空中的双脚随着鼓声叉开来复又并拢,这样持续数分钟,这一绝技引得桡子手力量倍增,也引得岸上的看客们阵阵欢呼,引羡不已。
临水的龙舟划到一半的时候,另一支龙舟赶上来了,他们喊的口号与别的龙舟队喊“加油,加油”不同,他们一边划,一边高呼:“捅你的娘,国家粮!”
最终,临水县龙舟队获得亚军,喊着“捅你的娘,国家粮”口号的桃水县龙舟队获得冠军。他们就差两秒。桃水县委书记□□从副省长潘松林手里捧过冠军奖杯,骄傲地高高举起,接受记者拍照。他率领的龙舟也在闪篙上披红,傍驳岸向观众们挥手致意,岸上的人吆喝鼓掌放鞭炮。
地委书记洪伯军给亚军发奖。陶介林从洪伯军手里捧过奖杯时,内疚地说:“书记,对不起,让您失望了,我们只得了个亚军。”
“亚军也很好,很不错了!”洪伯军说,“刚才我看到你们龙舟队立阳雀子的那个瘦高的队长,是不是南塘村的村长小朱?”
“是的,南塘队是县里赛出的第一名,我就让他们代表县里来了。”
“那个村长不错,全地区第一个搞分田单干的。”洪伯军说。
“啊,还有这胆识。我记住您的话了,书记。”陶介林说。
陶介林本有些闷闷不乐,他是冲冠军来的,是冲记者的镜头来的,心里责怪龙舟队怎么就差了两秒。洪伯军一说,他的心情舒坦些了。他原准备将龙舟队直接送回村里,现在又改了主意,不开庆功会,但要请龙舟队去县委招待所吃餐饭,算是慰劳大家。他还想着赢明年的龙舟赛。
“我们不去了,我们没划好,让您失望了。”东峰歉疚地说。他一直为那两秒的距离而懊悔,就像当年南峰和西峰考大学都差两分一样。“两”,对他和他家来说,就是一个魔咒,两分,两秒,演绎不同的人生和不同的境遇。
“去。反正要回临水,在招待所里吃过饭再送你们回村。”陶介林大手一挥,口气勿容置疑。末了,他告诉东峰,“刚才发奖时洪书记还问起你,关心你呢。你那阳雀子立得好!”
“他那么忙,还记得我。我惭愧了。”东峰说。他在镇上和县上的比赛中没有立阳雀子,他是要把欣喜带给更多的观众。他想他达到这样的目的了。
陶介林望着东峰,说出心里的一个疑惑,“刚刚比赛时,那桃水县喊的口号与我们不一样,他们喊的什么呀?”
“他们喊捅你的娘,国家粮。我们也不知道这口号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有什么怨气或是迷信?”东峰一脸迷惑地回答。
“捅你的娘,国家粮?”陶介林沉吟着,一拍大腿,道,“我知道了,只要得了第一名,就可以吃上国家粮。那些农村伢子在农转非面前,谁不死力一划?哎,我怎么就没想到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的道理呢,让这个□□捡便宜了。”
陶介林一脸沮丧,只差没捶胸顿足了。他暗自思忖自己和□□的差距。
在县委招待所吃过饭喝过酒之后,陶介林让招待所长给每名龙舟队员二十个鲜肉粽子。他是农村出身,知道家家户户的状况,他说你们家里都有粽子,但可能没有鲜肉的。他感谢这些小伙子们,端午都没过,为临水争得了第二名。龙舟队的队员都回云阳了,只有东峰一个人留下来。他要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去看看黄亚明。
这是二十五岁的东峰第一次正式逛县城,一年前他和母亲、南峰一起送北凤去北京上学,在临水火车站上火车,那一次,他只匆匆看过县城一眼。
自古建城,要么选择高地,要么近水源,临水县城,临大河而筑,有一条河穿城而过,那河叫城中河。它是一座旧城,有曲折小巷、古建、古桥和古树。它有三条主要街道,一条南北大街和两条平行的东西街。靠北边的东西街和南北大街是交叉的“十字街”是县城的中心。交叉口有家国营饭店,这国营饭店解放前就有,是一个叫李河的经营航运的老板私人开的饭庄,那时候去饭庄的都是县城的显贵。现在交由国营的饭店,有一个大餐厅,设在一幢两层楼里,供应炒菜,承办酒席;还有一个搭在路边的帆布大棚,卖包子、馒头、炸油条和馄饨。在县城的人看来,去两层楼的餐厅吃饭是最值得炫耀的事情。往东走不远,会看见两根高耸的冒烟的水泥烟囱,那是县城的氮肥厂,县里就两家企业,一家氮肥厂,一家机械厂,机械厂还要顺着氮肥厂往东走百十米。这都是五十年代建厂的。三条街中,南北大街最为繁华。从十字街口沿着南北大街向南走,路西是最大的国营百货商店,有两层楼,占地面积比较大,是县城的标志性建筑。往南走,是新华书店,书店对面是临水电影院;再往南就是国营零售商店,包括食品店、五金店、日杂店、药店。夹杂在国营商店之间,是个体户开的店子,南货、日杂和服装,炒菜馆、小吃店什么都有。最后,在南边那条东西街和南北大街交叉的路口左侧,有一个红砖建筑,叫人民会堂,也叫县委礼堂,是开大会的地方。从会堂再往南,就是绿荫掩映的县委和县政府机关大院。
县委招待所在县委大院的左侧,也是一个小院子。东峰从县委招待所出来,一个人在县委大院门口站了好久。他不知道,过很多年后,他将是这个大院里的主人。
这深深的大院,这象征权力的大院,曾住着若晨。若晨自1976年7月高中毕业之后,就回了县城,一直住在这幽静而神秘的大院里,除去上岳州师专的三年,她在这里住了三四年。三四年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呢?她每天都在这大院里进进出出,她可能走路,也可能推一辆自行车。她走路时应该提一个手提包。她走路的样子和其他女孩子是不一样的,一定是踩着某种特殊的轻柔的节拍。她还是长发,披散的黑发可能没过了肩膀。若晨走路淡定,可能也有急匆匆的时候,但大多数的情况下是从容的。她不会有很着急的事情,文化馆里的工作都不会是很着急的,除非自己给自己加任务。
他想若晨应该是调去地区了,就在他赛龙舟的城市。或许昨天在那高高的看台上,就在那抹红帽子中,她在喊加油助威,她知道他在竞龙舟吗?这谁又知道呢?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这样想着,东峰又觉得自己可笑。他埋怨自己多情,痛恨自己不争气。已经跟杏芳办理结婚登记了,还想若晨做什么呢?“若晨是美好的,就像《神曲》里的天使贝雅特丽齐那般圣洁,我不能亵渎她,只能祝愿她。她过得好,是我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她如果过得不好,是我一辈子的痛。”他在心底说。
其实年轻的纯洁的东峰又何必自责?被埋葬了的初恋,就像埋葬在桂花树下的一坛酒,人人都有怀念的权利。我们应当承认,无论是长久的缠绵,还是短暂的邂逅;无论是终成眷属的情意,还是最终分手的无奈,这一切都是值得回味的。美好的爱情经历,不可能是一座静止的山峦,而是一条流动的江河。如果我们站在时间的彼岸回首往事,我们可以想见其中的任何一段流程,或一条支流,或一朵浪花,曾带给我们生命的感动和美好,我们会云淡风轻地说:“这就是人生!”
亚明把东峰带到南北大街的一家辉辉小吃店,找了个靠窗的位子,要了两碗馄饨。东峰去找亚明时,传达室的老师傅一个电话就把亚明叫了出来。在亚明出来之前,老师傅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东峰说话,说亚明已是机修车间副主任了,不过最近他心情不好。东峰正要问怎么心情不好,穿着工装的亚明就出来了。
东峰说他是因为参加龙舟赛才到县城来的,他把县委招待所送的二十个肉粽子给了亚明。他说:“听说你当上车间副主任了,高升了,要向你祝贺。可你怎么好久没有回去了?我娘还念你,她只要一炼猪油,就会把油渣子留下来,问亚明和他女朋友什么时候来,油渣子可好吃啦。杏芳也问起你。”
“我哪有脸面回去?”亚明苦笑一下,抽噎之声似已哽在喉咙里,他醋酸地说,“亚辉死了,撞上了严打,被枪毙的。王美美也跟我分手了,她娘要死要活不同意,她一个人去了深圳。这都没想到吧?”
东峰被亚明的话震惊了。这都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他眼中的光亮瞬间黯淡了,全身抽搐,恓惶地说:“对不起,我一点都不知道,没有任何人告诉我。”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亚明。亚明说:“我的眼泪都流干了,我跟你说说事情的原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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