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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椿大概也猜到宋时桉这是误会了,以为自己是在思念亡母郑氏。
她也没解释。
两人又赏了会儿月,便洗洗歇息了,明儿姜椿还得早起杀猪。
但是外头的月光太皎洁了,窗户上挂着的麻布窗帘又不够遮光,屋子里被照得亮堂堂的。
姜椿嘟囔了一句:“得空得去扯块深色棉布回来做窗帘。”
她被耀得睡不着,没话找话道:“夫君,你可会画画?”
平躺在炕头上,两手交叠在胸前,正在酝酿睡意的宋时桉闻言并未睁眼,只低低应了一声:“略通一二。”
略通一二?
姜椿撇撇嘴,他师从大画师蒋堰,绘画技术高超得很,出自他手的作品千金难求,毕竟人家可是内阁首辅兼国舅爷,根本不可能缺钱到需要卖画为生。
也只他的皇帝姐夫手里收藏了几幅,闲来无事时会拿出来与重臣们品鉴一二。
但那是未来的剧情。
眼下他明显缺钱,不然也不会在身子还没养好之时就辛苦抄书挣钱。
不管是打算拿钱托人打听亲人的下落,还是接济泥淖中的亲人,显然都需要银钱。
而姜椿本人,同样缺钱。
虽然她眼下有宅子住着,有地种着,还能每日杀猪卖肉挣钱,但每日一百来文的收入,也就刚好够用而已。
若是遇上甚突发状况,就会面临银钱短缺的窘境,这让她很没安全感。
所以,既然他俩都缺钱,何不合作挣钱?
思及此处,姜椿兴致勃勃道:“既然夫君会画画,何不画些画出来卖?
那日去书画铺子,我瞧见那铺子里随便一副画,都要价一二两银子,值钱得很。”
宋时桉:“……”
他无语道:“你可知甚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姜椿拧眉思索片刻,恍然大悟:“夫君是说你没有画笔跟颜料?这好办,我与你各买一套便是了,回头卖了画你分我三成便成,如何?”
宋时桉勾了勾嘴角,哼笑道:“分你三成我并无异议,只是你可知一整套画笔跟一整套颜料有多贵?”
姜椿还真不知道,她好奇问道:“多贵?”
宋时桉淡淡道:“十两银子起步。”
因画笔颜料画纸价格居高不下,所以那些名满天下的大画师基本都是大家子弟出身。
并非寒门子弟里出不了擅长绘画的人才,而是这些人即便有天赋,也根本没那个财力长年累月练习绘画技巧。
他师父蒋堰曾说过,自己五岁修习绘画,至四十岁成名,在绘画一途上,耗费了家中万两银子不止。
至于宋时桉自己,从他八岁拜入师父名下后,家中就将他的月钱从五两提升到了五十两。
至二十二岁家中遭难为止,他已经花去了家中八千多两银子。
姜椿一听这数字,一骨碌从被窝里爬起来,咋咋呼呼道:“什么?十两银子?怎么这么贵?”
宋时桉轻哼一声:“不然你以为我为甚要抄书?”
难道他不知道画画比抄书更赚钱?还不是因为画笔颜料画纸太贵,超出姜家的承受能力,这才退而求其次。
姜椿怏怏地躺回炕上。
挣钱大业中道崩阻,她的心哇凉哇凉的。
倒不是真的买不起,她家的银子都在自己手里,还有三十来两呢,足够了。
但光买画笔颜料还不够,还得买画纸,也是不便宜,等于一下去掉十几两银子。
而且他们这里只是个小县城,书画铺子的纸笔卖得飞快,但字画却是许久才能卖掉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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