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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念风摇头:“不知。”
“你说他同卫柏舟做了何约定?”
容念风还是摇头:“不知。”
江渡忽然很有恶趣味地笑道:“那城主岂不是也算是他杀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一直说不知的人冷声道。
江渡觉得他的反应甚是有趣,饶有兴致地挑眉:“是不如何,不是也不如何。”
容念风睨了他一眼,并不在意地开口:“城主已入魔,死了,也是死有余辜。侍卫、奴才、男宠分明知城主嗜血成性荒淫无度,不配为一城之主,却无一人反抗,甚至助纣为虐,也是死有余辜。叶星辰何错之有?卫柏舟又何错之有?”
错的从始至终都不是他们。
沉默良久,容念风听见江渡笑得开心,江渡道:“疯子。”
走得远了些,寒风凛冽,他又说:“可是容念风,那会堕魔的。”
你和他,不是求仙问道之人吗?杀了凡人,有了杀意,还算吗?
容念风顿了顿,仿若未曾听见一般,又继续往前走。
…
无人的长街一片死寂,徒留一地的油纸伞,无数白色幽魂游荡在人间,他们穿过隔着层峦叠嶂的几百年岁月,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地方,故人归。
一切归于平静。
意外的,卫柏舟却看见了几个小孩。
他们在踩雪,在雪上落下深深浅浅的脚印,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小巷,好似刚才思南邬的异象只是黄粱一梦,从未发生。
许是一袭红衣太过惹眼,又或者是他溅满血的手和脚把白雪染红了一片又一片,他们驻足,看着走在长街上的几个奇怪的大人。
也许明日他们就会同家中爹娘说起今晚偷跑出来遇见的怪事,说昨夜遇见了大祭司,他全身是血呢。等城主殿的消息传开,他们会知道他们敬仰的大祭司杀了他们的城主,会知道他们的大祭司也想杀了他们。然后他们高声呵斥,后悔在长阶上跪拜,怒骂在祭祀殿点燃过的一次又一次的香,说:真是晦气,妄我们白白信了他罢。
啊,卫柏舟心想,还是应该一块儿死的。
这样他们可以一道去往夜忘川,他听闻那儿开满了诡魅的红色彼岸花,走在夜忘川的冰上,还能看见冰下的点点萤火如满天星辰,运气好些,仰头时还能看见渡不过的魂火焚烧如灯,逆流而上,没入无垠的天穹。
和他梦中的夜忘川不同,太冷了,他受不了。他也不用再看着渡不过的残魂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双眼流泪。再也不用看他们的脚因为夜忘川的水灼烧一次又一次,烂掉,然后又愈合。也不用再看他们蜷在一起绝望又难过的背影。
这样他就不会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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