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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粥今天的工作效率不是很高,连喝了几杯咖啡也没有把自己喝清醒些,阿苓今天也请假了,不然有阿苓在,两个人插科打诨地聊会儿天,她也不至于会这么困,好不容易勉强撑到下班时间,周粥收拾好电脑拎起包立马走人,她要回家先补一觉再说。
昨晚那荒唐的一夜,明明他才是那个出力更多的人,可到最后为什么他看起来就神清气朗的,她却这么萎靡不振,这难道就是传说中采阴补阳,未免也太不公平了些,回头她要好好研究研究怎么采阳补阴,最好榨干他,看他以后还怎么对她冷脸,对她冷脸也就冷脸了,偏还对别人笑得那么开心,只在电话里就笑成了那样,见到面还不知道要笑成什么样,原来他也不是不会笑,只是不想对她笑罢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下午周粥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他那声低笑,还有他那句“大小姐”,调侃中又带着些自然的亲近,他话里虽然说没有和哪家联姻的打算,但在他眼里,够资格站在他身边的,想必也是谁家的“大小姐”。
而她,这三个字中,哪个字她都能沾上点边,连在一起,却和她没半毛钱关系,她不是哪家的大小姐,她只是周家村的山沟沟里长出的一颗野草,野草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在那个山头看过最美的朝阳和日落。
周粥一犯困,一些没用的乱七八糟的思绪就格外发散,她从公司的办公楼出来,站在路边,看着马路尽头的夕阳,有些愣神,她又想家了。
吴杭候在路边,等周粥从沉思中回过神,才小跑着过去迎她,周粥都忘了他安排了吴杭过来接她。
黑色的车停在路边,低调也不低调,正值下班时间,来来往往的行人路过的都会瞄一眼,认识车标的,暗自咂舌琢磨,这辆车得值多少钱,不认识车标的,看到车牌也能看出这辆车价值不菲。
周粥怕碰到认识的人,匆忙上了车。
豪车美人,落到有心人的眼里,势必会引发各种猜想,关钊一行人晚周粥一步从办公楼出来,正好看到周粥上车,大家不约而同地停住脚步。
其中一个同事使劲眨了眨眼睛,怕自己看错了,“刚上车的那个是周粥吧?她这是认识了什么大人物,这种车可不是谁都开得起的。”
另一位同事脑洞大开,“应该是她打的车吧,不是有那种有钱的富二代平时也没什么事儿,出来开网约车体验生活的,欸,你说我怎么就没打到过这种豪车,所以说周粥的运气就是比我们要好,你看她,今年拿到手的都是大项目,祁盛的那些项目,随便拿出哪一个,直接顶我们累死累活忙活一年。”
关钊因为上次和周粥闹出的过节,一直对她怀恨在心,现在自然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这一幕,他冲着地吐一口唾沫,阴恻恻道,“什么网约车,说不定是被哪个有钱有势的老头儿给养起来了,她既然看不上费总,肯定是想攀更高的枝儿,她这种村儿里出来的,没背景没根基,也就长得好看点儿,能吸引到的也只有那帮有钱又身心空虚的老头子了,只要钱给的够多,自然是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你别看她表面上端得是一个好姑娘的样子,私底下的生活肯定要多混乱有多混乱。”
其他同事立刻闭上了嘴,又全都默默地远离了关钊几步,虽然同事之间难免磕磕碰碰,会有拌嘴或者闹得不愉快的时候,但又没什么大的矛盾,何必嘴上这么不积德,什么脏水都往一个女孩子的身上泼,更何况周粥性子那么好,除了关钊,其他同事们都很喜欢她,关钊的这番话完全就是在泄私忿,他既然能当着他们的面这么说周粥,改天他们要是谁不在场,关钊还不定怎么说他们呢,关钊这种人还是少打交道为好,要不怎么说小人最难缠呢。
关钊见没人附和他,又道,“你们还真别不信,等回头她被那些老头子的正室打上门,你们就该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了。”
一行人的最后跟着一个老实巴交的小姑娘,叫圆圆,她从一进公司就是被关钊带的,平时没少受关钊的打压和磋磨,今天上午就因为没给他带早餐,被他随口找了一个借口,劈头盖脸地骂了半个多小时,今天一整天圆圆都在想辞职的事情,反正她是在关钊手底下干不下去了,现在听到关钊这么说周粥,就好像是骂到了她的身上,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老实人被压狠了,也不是好惹的。
圆圆涨着通红的一张脸,冲到最前面,对关钊扬声道,“你是钻她床底下了,你还是去偷听人家门缝了,还说的都是真的,你这纯就是在给周粥泼脏水。我们村里出来的怎么了,村里出来的也比你有素质,再说,就算周粥想攀高枝儿,又碍到你什么事儿,你以为世界上的男人都跟你一样小肚鸡肠又眼瞎,以周粥的相貌和性格,多的是有眼光的男人会喜欢她,就算是苏家现在掌权的那位,叫什么来着--”
圆圆从来没跟别人吵过架,平时在办公室里,都没怎么大声说过话,她使劲撑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一番话说到最后,已经有些磕绊,她不认识什么大人物,也就今天上午被关钊骂到抑郁,想转换一下心情,刷手机看新闻的时候,看到了有关北城苏家的新闻,所以现在被她拿来随口一说,反正她也不打算干了,走之前她必须得把自己这阵子受的气全都给还回去才行。
其他同事都愣住,想不到圆圆这个小姑娘平时不声不响的,现在能这么勇猛,有人适时递话,“那位叫苏柏熠。”
圆圆接着道,“对,就是苏柏熠会喜欢她也不奇怪,周粥配得上世界上任何一个优秀的男人,再优秀也配得上。”
关钊被气疯了,圆圆怎么说也算是他下面的人,她现在当着别人的面这么打他的脸,他看她是不想干了,他唾沫星子乱飞,“还苏柏熠,你是没睡醒还是脑子从娘胎里出来就坏掉了,苏柏熠会看上她,苏柏熠要是会看上她,我吃了我自己拉出来的屎。”
空气中瞬间安静下来,有人在忍着憋笑,有人无语望天,虽然说苏柏熠会看上周粥这件事的概率比火星撞地球还要低,苏柏熠跟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现实生活中压根不会跟周粥有什么交集,退一万步说,就算会有交集,两个人的身份地位完全是天悬地隔,苏柏熠那样的人物,又岂是他们这种小老百姓可以攀得上的,但怎么说呢,他们还挺想看……嗯……算了,还是不看了,怪恶心的。
周粥不知道公司楼下因为她发生的争吵,她坐在后座昏昏欲睡,手机响起,是客户打来的,周粥同客户讲完十几分钟的电话,多少精神了些,她将手机塞回包里,刚要合上包,又停住,那张够买她这辈子饭钱的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给放到了她的包里。
她是喜欢钱,但她喜欢的是自己挣的钱,而且……她不喜欢他们之间跟钱扯上关系,这样以后她离开的时候,脊梁骨也能挺得直一些。
吴杭将车开到裕丰园的胡同口,周粥从车上下来,谢过吴杭,又将手里的小盒子递给吴杭,“这个,麻烦帮我转交给你三哥。”
周粥觉得借吴杭的手只转交一张卡有些不太好,就把卡放在了她新买的香水盒子里。
吴杭还以为这是周粥送给他三哥的礼物,他双手接过去,咧嘴一笑,“好的,周小姐,您放心吧,我回去就给三哥。”
苏柏熠从会议室出来已经快晚上八点,吴杭跟着苏柏熠一起进了办公室,苏柏熠扯开颈间的领带,扔到办公桌上,问吴杭,“送回去了?”
吴杭回,“早送回去了,不过周小姐看着精神好像不太好。”
苏柏熠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她的号码,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喂。”周粥迷迷糊糊地,刚睡醒的声音又软又绵。
苏柏熠一顿,低声问,“在睡觉?”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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