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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思婉笑睇路遥:“这都是我信得过的人,你不必这样小心。”
“臣明白。”路遥边说边摸出那封信,“是悦贵人嘱咐臣避着一些的。贵人说兹事体大,先请娘子拿个主意。”
“什么?”徐思婉目光微凛,抬手接过信封,拆开凝神一读就吸了凉气。
她半晌无话,却惊得面色发白,路遥不由也心弦紧绷:“娘子?”
“她要我偷梁换柱。”徐思婉抬眸,视线定在他面上,“她说待她生产之时,让你想法子弄个死婴进宫,说是她的孩子。再将她刚生下的孩子送来冷宫,说是我生下的,若陛下问起来,就说是我不想多事,先前只想将孩子养在冷宫里。但因生产艰难,才不得不差宫人去回话。”
这般安排过于大胆,路遥也惊得面色发白:“贵人想以这样的法子,换娘子出冷宫?”
徐思婉无声地点了点头,又摇头:“不能听她的。且不说这法子有多险,便是真成了,闹得他们母子分离也不好。况且太后仍在,我此时出了冷宫,只会过得左右为难,倒不如安心在这里待着。”
路遥若有所思地颔首:“那臣去回禀贵人。”
徐思婉略作斟酌,又言:“你除了告诉她这事不能办,还要告诉她,一切利弊我自有分寸。有些事,我在冷宫办起来反倒容易一些,让她不要太过忧心,倒扰了我的安排。”
“诺。”路遥一揖,再行为徐思婉诊了脉,亦验了验冷宫里新送来的被褥,就先行告了退。
再一晃神,又时日过去,正月十五也到了。
过了十五,众人的歇假便也都就此结束。不仅天子与文武百官都要上朝,民间在过年时闭门谢客的铺面也都要开张营业。
徐思婉在晌午十分唤来唐榆,信手打开早先让花晨寻来的木匣,取出一叠纸笺翻了一翻,递了一张给他:“这镖局是徐家的产业,父亲作为嫁妆给了我。我身在宫中插不上手,只是坐等着收钱。回头你拿着这契过去,不必摆什么谱,只与里面的镖头打好关系便可,日后我有事要他们帮忙。”
“好。”唐榆不多话,干脆利索地将那契文收了,“我明日就去,备些酒肉当见面礼。”
话音落定,他转身欲走,刚到门口碰上小哲子要进屋,就退开一步,方便小哲子先进去。
小哲子挂着满脸的笑,进屋就禀说:“汤圆已按娘子的吩咐送去了,悦贵人见了,说娘子一切舒心便好。宁儿那碗也按娘子的吩咐送去了她房里,只是昨夜下了场雪,她这会儿正忙着清扫庭院,说晚些再来向娘子谢恩。”
徐思婉失笑:“那你可要再跑一趟,告诉宁儿别过来了。冷宫不是什么好地方,让她少往这边凑。只是一碗汤圆罢了,也不值当这样费力气。”
小哲子闻之没有怨言,只说:“下奴这就去。”
言毕他躬身告退,徐思婉噙着笑意抿了口茶,不觉间心念忽而一动,茶盏在手中滞住。
下一瞬,那心念倏然绽开,除却恍悟之感外,一些久悬的疑惑也顿时有了答案。
她惊然回头:“等等。”
小哲子刚退至门边,闻言连忙定住脚,折回徐思婉面前。
她却半晌没说出话,手心发着冷,头皮一阵阵沁着酥麻。沉吟了良久,才启唇道:“去请路太医,让他无论在忙什么,尽快来我这里一趟。”
“诺。”小哲子怔怔应下,见她脸色不好,不敢耽搁地疾步出去办她吩咐的事,换花晨和唐榆进来守着。
花晨一迈进房门,就看出徐思婉脸色苍白得不正常,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行至茶榻前,握住徐思婉的手:“娘子,怎么了?”
徐思婉的视线木讷地移动,缓缓定到她面上,轻声询问:“阿胶,还有没有?”
“有呀。”花晨道,“娘子要用,奴婢现在就去端来。”
“把整盒都拿给我。”徐思婉用尽力气缓了口气,那股木讷淡去三分,取而代之的是渐深的冷意,“有制好的,一并端来。”
“……好。”花晨被她的神情所慑,顾不上多问,忙不迭地去取。
唐榆蹙眉凝睇着她,略作思忖,缓步上前:“思婉?”他在她面前蹲下身,眼中含着深深的安抚,“告诉我,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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