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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长公主是荣西王从外面带回来的,刚被带回府,就想爬荣西王的床!”
扶薇笑了。现在对她的编排已经这么离谱了吗?她被荣西王带回家的时候才六岁呢。
“所以说这个和皇家一点血缘关系没有的女人厉害呢!命好运气好,自己也有手腕。陛下登基之时年幼,朝野都在猜是平南王夺位,还是两位丞相主持大局,又或者摄政王挟天子以令诸侯。可你们猜怎么着?”
天高皇帝远,在这偏远小县城的人竟能肆无忌惮地议论这些了。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呐!长公主是出了李大人家的门,裤子还没穿好就往孙大人府上赶。她那宫殿人来人往,文官武将都能去。忙的时候,还要在外面等着……”
扶薇单手托腮,认真地听着。珠帘下的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的浅笑。
她突然想起好几年前,她学着史书上说的出宫体察民情,第一次听见外面的人如何用污言秽语编排她,接受不了,气得大哭了一场。
扶薇恍惚那个时候的自己还真是年纪小。她如今再听这些黄谣,已经浑然不在意了。
“李叔。”宿清焉立在茶肆外,提声打断说书人。
说书人正说得起劲儿,给宿清焉使眼色,让他有什么事情一会儿再说。
宿清焉就站在扶薇身后,一张长桌之遥。她听见宿清焉轻叹了一声。
“李叔,你说的不对。”宿清焉再开口,清润的声线越发坚定。
李四海愣住,嘀咕一声:“又来给我找事儿……”
蹲在茶肆外的孩童们交头接耳,又好奇地望向宿清焉。
李四海无语,朝着宿清焉走过去。两个人隔着茶肆的半墙,一里一外。
“你干什么?”李四海质问。
“你说的这些事情没有根据,都是些添油加醋的谣言。略加斟酌,就知道不可能是真的。”
李四海无语:“说书讲乐子,我又没说你家女人乱搞?众人听个乐子,没人介意真假。享福的长公主也没那么小心眼介意!”
“她介意。”宿清焉认真道。
李四海被宿清焉认真的样子唬住了。“她介意?她告诉你的?你认识她?人家是长公主,位高权重养尊处优,享了福被百姓议论两句怎么了?”
“人非神佛也,皆有喜怒哀乐,怎会不介意?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对是对错是错,不该因为她站在高处就要承受污蔑。”
李四海颇有几分气急败坏:“那你小子,就能保证我说的全都是错的?”
“不能。”宿清焉道,“李叔前几日说到前朝的几位掌权者或重臣时,讲的是建树功绩,而不是这些男女私事。长公主纵使私下混乱,也不该对她的政见成果只字不提,而是一味说些不能确定的荒唐事。”
“李叔,若是私下闲谈,晚生绝不置喙。可这些孩子在听。您对孩子们说这些,不合适。”
宿清焉向后退了一步,深深作了一揖。
李四海望了一眼外面的孩童,气得胡子都在颤。他指着宿清焉,半天憋出来一句:“怪不得都说你有病!”
李四海转身,恼声:“今天不讲了!”
一个孩童站在宿清焉身边仰起小脸,问:“他真的是瞎说的吗?那先生跟我们讲一讲长公主吧!”
宿清焉微笑着:“我不认识长公主,不能妄议。”
宿清焉转身离去。孩童们围绕着他。——宿清焉有时候会去学堂给孩子们上课,是他们的老师。
听着那些稚嫩的童声渐远,扶薇才慢慢转过身,若有所思地望着宿清焉如松柏挺拔的背影。
原来这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人。如白纸一般的人,欺负起来会有负罪感吧?不过……应当也会很有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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