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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温厘知睡得并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奇怪又可怕的梦。梦里面,妈妈看见了她的信,强行把她从飞鸟岛带回了云都,并且还把她关在家里让她好好反省。
她在房间里哭了又哭,被闷到喘不过气来,可是开窗的一瞬间,她却看见了裴厌那张阴魂不散的臭脸。少年洗浴完毕,袒露身体,还冷笑着问她好不好看。
她几乎是惊吓着醒过来的。
“知知,你怎么了?”奶奶齐淑云本来是上楼来喊她下去吃早饭的,推开门却看见她好像受了什么惊吓似的。
“没什么,做噩梦了,奶奶。”温厘知把被子掀开,准备下床洗漱。
齐淑云:“你妈给我来电话了。”
温厘知塞进拖鞋的一只脚顿住,战战兢兢地问:“妈妈有说什么吗?比如,叫我什么时候回去?”
齐淑云:“这倒没有说,她昨天打你好几个电话都没打通,就打到我这里来了,我跟她说你没事。她让你等会给她拨个电话回去。”
温厘知悬着的心又猛烈地挑动起来。
打个电话回去?想都不用想肯定又要挨一顿骂。
她小声道:“奶奶,可我不想回去,我想,留在这里上学。”
齐淑云宽慰道:“别想那么多,先起来吃早饭吧。”
温厘知低落地“哦”了一声。
现在是八月末,明明还在暑假,可放假以来,她却没有完整地休息过一天。每天都只是频繁地奔波在各个补习班间,补习结束后还得去学跳舞。
温厘知是一点也不想回去。奶奶家自由多了。不仅奶奶没有那么凶,还有好吃的饭菜。唯一不快的是,她那个脾气古怪的邻居。不过比起回去,她觉得这件事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可是,温厘知心知肚明,妈妈是根本不可能同意她留下来的。小镇教学质量比不上云都,她回云都是迟早的事情。
对着镜子刷完牙后,温厘知穿上了从超市买的宽松白短袖,和平时她在家里穿的衣服比起来稍微有点粗糙,穿在身上有点磨得慌,皮肤立刻泛红一片。
温厘知磨磨蹭蹭地洗漱完后下楼,奶奶早已经把早餐做好,端上了桌。
她坐下来咬了一口包子。
奶奶齐淑云坐在她对面慢悠悠喝粥。
温厘知慢吞吞地求情:“奶奶,我真的不想回去,你帮我跟妈妈说一下嘛。”
齐淑云把嘴里的咸菜咽下去:“奶奶也想你留下来呀,可是吧,你又不是不知道绣容这个脾气,谁劝得动,知知,听话啊,以后回来的时间还多着呢。”
温厘知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觉得包子梗塞在嘴里,又干又噎,难以下咽。
多个屁。她上次回来还是七八年前的事了。
温厘知喝了一口牛奶,想到了什么似的,问:“奶奶,我们家隔壁那个邻居是谁呀?”
齐淑云“哦”了一声:“你说那个小孩啊,他前两年才刚搬来,你不认识。这孩子,性子古怪,但也可怜。”
温厘知疑惑道:“可怜?”
齐淑云继续说下去:“是可怜,这孩子啊没人管,是个遗腹子,他爸不是本地人,在他出生前就死了,他妈呢,受了刺激,生下他没几年也寻了短见。”
温厘知突然缄默了。怪不得别人提到他妈妈时他那样凶。
齐淑云:“不过好在啊,他舅舅有点权势,那房子,是他舅舅家的。这孩子,也挺让人心疼的,脾气倔,受了欺负也不说。”
温厘知慢慢吞咽着包子,心里挺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大铁门外有人敲门:“温厘知住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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