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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哥。”她面皮涨红,心跳如鼓,也几乎不敢相信。他先前跟她说,阿娘有意让她改嫁,竟是他自己撺掇的。她本还为他帮自己而欢喜,想和他更加亲近,此刻却气得快要失语。
“二哥哥明知道我和从之情深意笃,这样做,到底安的什么心?”
第十五章
孟宴宁额筋凸起,压抑半晌,又不动声色,负手在身后。一双慈悲目半垂,因她突然激烈的态度伤怀。
“冉冉,你在质问我?”
云冉发颤。他平日不大和她对峙,可这么不冷不淡的一句,却叫她不敢再说。
明明是他在背后撺掇,让她疑惑生气,凭什么这么问?云冉攥紧了貂裘,还是觉得愤懑:“二哥哥不妨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哄阿娘,背地里叫我改嫁?”
她说完,又小声补充:“我已经有了从之的孩子,如今又有二哥哥罩着,难道撑不起周家?”
她实在想不通,他实际上,是不需要为她,做到这一地步的。
孟宴宁本该为自己偶然流露的卑劣之心而惶恐,可没想到事到如今,她心底,仍不肯为他割舍一个“死人”半分。
他凤目生凛,藏在广袖后的手紧紧攥拳,“撑起周家,你可知一介妇孺想撑起周家,有多难?何况妹夫已死,周氏人心诡谲,我之所以如此,也是为了你好。”
他这一句,难掩对她过甚的关心。
云冉不免惊讶:“我留在这里,便觉得极好。”
孟宴宁眸色一沉,蓦然三两步行到她面前,居高临下迫视她,“沉湎于逝者,便是好?因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一封信,不顾危险跑去深山里寻觅,便是好?”
他突然有点激动。云冉不知怎么,忽然想起先前他对她的一些古怪行径。
他为何,总那么在意她提起周从之?
她想着,突然不敢和他对视,心悸得厉害。忙摁着胸口的热意,仓皇避开道:“好与不好,都是我自己的选择,二哥哥何必费心?”
抱着貂裘,转身走了。
孟宴宁僵在原地。他其实可以很轻易,让她站定,顺从他心意。可他无数次升起这样的念头时,便会想到,云冉彷徨无助的泪眼。
他是她的兄长,从来光风霁月,克己复礼。
日光将他的影子照得很长,诡谲的阴影投在云冉伶仃的身形上。她走了很久,心里却没有因为斥责孟宴宁而疏解,直到牌坊处,发现手里的貂裘,又惴惴不安。
她怎么能对他说出“何必费心”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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